宿舍里面空的床铺越来越少,竖排的两张床中间还有一小段空挡,因而看到最里面这边最可能从自己儿子床上过去的人铺好了床之后,从容和王浩的妈也帮自家儿子给铺了床。
两张褥子铺在一起,然后只铺一个床单,另一个床单预备换洗,由于床太窄,床单要叠起来,两张被子各放一头。
这边收拾妥当,房禄军也已经拿着饭盒到水池那边清洗了一遍,然后夫妻俩带着儿子来到饭堂,问了一下价格。
馍两毛一个,是两个连在一起蒸的,叫「大馍」,米饭五毛,菜有荤有素,荤菜一块,素菜五毛,今天的菜是辣子鸡、土豆丝和炖白菜。
因为家里很少吃米饭,房禄军给房长安买了一碗米饭,一份辣子鸡、一份土豆丝,共一块七毛钱。
说是辣子鸡,其实里面没几块肉,土豆丝那,略等了等,从容这才走了出来,一声不吭地走出生活区,往校门外走去。
房长安扒了几口,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又忍了忍,才转头看过去,见爸妈都已经走了,这才放下筷子,瞅着面前的一碗米饭两份菜,骂了一句:“真特么难吃!”
他知道校门外也有卖饭的,味道、卫生都比食堂好些,但不清楚是不是今年就开了,因为记得自己初三时才经常去那里吃,有心想要出去看看,不过略一犹豫,还是放弃了。
前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时间,爸妈离开,自己当时只顾着扒米饭,答应完了都没意识到到底什么情况,吃到一半找不到人了,才感到孤零零的。
而现在,他同样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离别情绪,不过很快就压制住了,心里面只想着:“劳资终于可以好好浪了!”
可惜才初中,而且有大爷镇着,所谓的浪,也就是不用装太辛苦而已,小小的身躯仍是一重难以挣脱的封印。
“再忍三年,等高中就能好好浪了!”
房长安如此劝慰自己,强迫着把难以下咽的饭菜都给吃下肚去,因为如果没有意外,这是他初中三年在食堂里面吃的最「豪华」的一顿饭。
房长安前世整个初一,每周生活费不到十块钱,每天最经常吃的饭就是一块大馍夹一个豆筋或者一片辣条,五毛钱,早饭就是一毛钱一晚的稀饭,或者两毛钱一碗的咸汤,再加一个小馍,喝稀饭馍里就夹一毛钱的豆筋或者辣条,三毛钱。
房长安对家里从不说这些,但从他的生活费也能猜得出来吃得怎样,姥姥怕他长期饿着,就让他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来自己家一趟,给他炸丸子、炒面粉,或者带一些咸菜、豆瓣酱之类的东西,总之家里能做的、最好能久放的,让他带到学校里面吃。
前世房长安初一入校一五八,初三毕业一六八,毕业后的去老妈那里过了一个暑假,两个月里面长高到一米七五……可见初中三年营养匮乏到了什么程度。
还好补过来了。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有着后世记忆的房长安自然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苛待自己,今天是周日,要到下周五回家,爸妈也不知道他要花多少钱,于是给了三十。
既不能太亏待自己,也不能乱花钱。
房长安在心里面默默地给自己定下了生活方针,吃完饭后,碗筷都仍在这里,回头食堂老板会来收拾。
这么垃圾的饭菜还想让劳资给你收拾碗筷讲素质?
食堂是承包制,就两家,还好能形成一定的竞争,否则房长安简直不能想象自己每天吃到的会是什么。
他拿着没用到的饭盒回到寝室,王浩不在,不过五十人的宿舍自然少不了人,有的自己躺着坐着,也有的已经认识了,在叽叽呱呱的聊天。
房长安撅着屁股,把床底下的脸盆拿出来,把饭缸放进去,然后再把脸盆推进去,出去到墙边的水池旁洗了手洗了脸,回到寝室用挂在床头的毛巾擦干净。
“哎!”
右边一等铺中间位置的上铺,有个看起来有几分桀骜痞气的小平头伸着脑袋喊房长安,“你大爷真是老师?”
房长安瞅了他一眼,隐约有点印象,不记得叫什么,只记得是这一届新生里面最混的几个人之一,还曾经找学生勒索钱,不过没找过他。
小平头见他没立即回答自己,眼神里就故意露出几分凶恶威胁的味道,房长安心里觉得好笑,在自己床上坐下来,应道:“对,大爷教初二初三,大娘现在教初一,是六班的班主任。”
这家伙就是六班的,闻言不由怔了一怔,房长安朝他笑了笑:“你几班的,叫什么?”
小平头大概觉得自己要说是他大娘的学生,有点落了气势,于是哼哼两声,翻身躺下,没说话。
房长安朝他笑道:“哎!几班的啊?你要是六班的就好了,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找我大娘求个情。”
小平头闻言一骨碌又坐了起来,扒着床边护栏,很惊喜地问:“真的?我就是六班的,真的!”
房长安笑了笑,没搭话,自个往床上一躺。
“哎!”
小平头赶紧从床头翻出,又叫了声,瞄准丢到了房长安的床上,冲着他很和善地笑道:“我叫刘承,大柳庄的,咱俩就算认识了啊。”
房长安撕开糖果包装纸,丢进嘴里一颗,另一颗塞进兜里,站起身来笑道:“我叫房长安,认识是认识了,不过我是好学生,以后要考县一中的,关系归关系,做啥坏事别找我,要是耽误了我学习,成绩不好,在我大娘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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