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章家的那一场泼天大祸,他少不得要提醒自己的外甥女处处小心些:“你可万万记住,若是因为一时兴趣钻研医术,倒也无妨,可是千万不可用这医术去与那些达官贵人交结,不然的话,卷入朱门暗斗,你便不自知缘由,便要舍了性命进去。”
知晚听了这话,一时又想到当初太子中毒的蹊跷。
自己的母亲也曾经给太子医过病,据她推测,便是因为母亲看出了什么端倪,才让那幕后的黑手下了毒手。
于是她低声的问舅舅当年章家惨祸的缘由。
舅舅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身重奇毒,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唯有我母亲的秘方可解,当时也不知是谁想起了当年宫中的夏姑姑,不断有人来找寻母亲。可是母亲当时身患重病,口不能言,妹妹性情纯良,为人至孝。她想着自己承袭了母亲的医术,又身在京城,很是便利,只想着不要人去搅闹母亲的清净,便替母入宫。”
知晚当年太小,还真不知母亲当初入宫竟然是这样的缘由。想来当初她嫁给父亲时,并没有跟人露出自己乃夏锦溪女儿的底细,只是替母入宫以后,想要隐瞒也不成了。
舅舅接着道:“有人不想让妹妹为太子解毒,再加上妹夫深陷军资贪污的案子里,就此被人捉了把柄满门抄斩。而我母亲听闻妹妹家的事情,一时也是气急攻心加上久病缠身,也就这般撒手而去了。母亲亡故后倒是有人寻上门来,问我母亲可遗留了什么治病的药方?当时父亲警惕,只推说没有,而来人询问无果后,便说要带父亲回京,结果没几天的功夫,便发生了这样的惨祸……晚晚,你如今身在京城,一定要慎而又慎,千万不可重蹈章家覆辙。”
听舅舅所言,倒是跟知晚猜测的并无二致。若是她没想错,当年前去问询的可能是田家的人,他们急于救治太子,想要带着外公回京。
而急于斩草除根,冒充歹徒行凶的,可能是慈宁王府的人。
医者仁心,可是就如舅舅所言,小小的郎中能医治病身,却不能治得了人心中的妖魔。
章家就此卷入了一场浩劫,招惹了这一场灭门的灾祸。
而舅舅的叮嘱,她如今其实也感同身受,只低低说出了自己已经给太子解毒的事情,以及太子妃如今怀胎,却中了怪毒的事情。
章韵礼听闻这话,急得一捶床板:“你这孩子,为何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
知晚将舅舅扶起,一边给他喂药一边道:“我父母一家,章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岂能让奸人白白害死?唯有借太子之力,才能严惩奸人……只是我以前行事不够周谨……有些托大了。如今知你们还活着,更不可连累了你们。”
说到这时,她是真心有些后悔,自己一心寻仇,急于求成,如今却发现自己并非全能,最起码在医术上,其实也不过是刚刚摸出些门道而已。
章韵礼叹了一口气,心知现在多说也无益,只费力起身,从怀里抬出了一部破了书页的旧书,对着知晚道:“这本是你外祖母在病前留下的对药典的修订,原本这书是让我捎带给妹妹的,毕竟她随了母姓,继承了夏家的医术,不过我当时贪心,想着自己看一遍再给妹妹,结果……便一直没能送出去,你将这书拿了,看看能不能寻出端倪,破解了眼前的困局……”
知晚点了点头,然后端着药碗到了楼下小厨房,准备看看熬煮的下一锅药有没有好。
这个客栈她已经全包了下来,因为不想走漏风声就连伙计和掌柜也都请回去了。又因为要与舅舅说些体己话,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并非盛家女的隐情,为了顾全盛家的门风,除了凝烟外,其他的随从也只守在客店外。
此时在厨房忙碌的是舅妈李氏和表哥章锡文。
章锡文跟从父亲学医,所以照着表妹的药方子子抓药。他师承父亲,走的是章家的医术,对于表妹下得两味药有些不认同,趁着知晚下来的功夫,便跟她探讨一番。
两个人坐在小炉火边,看着药单子一时讨论得入神,脸儿未免也挨得近了些。
就在章锡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旅店门口传来人走近的声音,接着就守在门边的凝烟道:“四少爷……”
再然后一个英俊高大的青年撩开小厨房的门帘子,就这么闯了进来。
原来因为天色已晚,而知晚一直迟迟没有归府,当成天复从军衙回来听闻之后,连府门都没有入,便骑马赶到县下找人。
可去了药店才知大小姐今天并没有到店中,于是原路折返一路辗转打听找寻,来到了此处。
想到她一个小姑娘不知何故被人带来客店,成天复有些心急,又看凝烟立在门口,这便大步迈了进来。
却不曾想,小厨房里炉火缭绕,一片人间的烟火气息里,知晚跟个年龄与她差不多大的清秀少年毫不避嫌地挨坐在一起……那脸儿都快要贴上去了!
直到他进来时,那个死丫头都不知道避嫌地分开一下,只惊讶地瞪大眼睛对他说:“表哥,你怎么寻到这来了?”
成天复微微一顿,反问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知晚并未体会到表哥话里的深意,她此时倒是急着与他分享寻到亲人的喜悦,于是赶紧起身低声地与成天复说了她意外与小舅舅相逢的事情。
成表哥从头到尾都知道当年的章家惨案,所以知晚也没避人,只跟他全说了。
成天复听完了知晚的话,便跟着她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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