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哪门子棋?
凤栖宫内。
五岁的公主团子一手捧书,一手执棋,一脸地苦大仇深。
“啪!”
“啪!”
“啪!”
她正在按着手上的棋谱去摆棋局,手上动作大开大合,仿佛这棋盘棋子跟她有仇一样。哪怕手中棋子温润光滑的触感也给不了她一丝怜爱珍惜的想法。每枚棋子落下,都带这一声更胜过一声的脆响儿,听得守在她身旁的宫人都不自觉地为那套棋具心疼。
凌秀的这套棋具可是好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棋局整套都是玉质,玲珑剔透的玉经过打磨,雕刻,又以横竖十九条金线勾画出三百二十四个方格,作为棋盘。
黑白棋子更是夸张,特别是白棋,是由上等的和田白玉的籽料精心琢磨成一颗颗同等大小的棋子。白棋是软玉,黑棋则由硬玉翡翠制成。看那成色和质感,也便宜不到哪去。
这就是前两天让她那个便宜爹黑脸尴尬的大理贡礼——今年五岁的生辰礼。
凌秀当初头次见这套棋具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棋,而是大一箱金子。
当时,被大理国的财大气粗闪瞎眼的凌秀感叹了一句“土豪”后,便啧啧摇头。
大理国这是拍错了马屁,才让自己捡了这么个好东西。
她那个便宜皇帝爹,倒是听宫人说过他善弈。但她出生这五年来,不管是书房还是寝宫,从没见过里面摆过棋盘。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让皇帝留下来跟她下棋。
这点,还要感谢范美人的无私奉献。
若不是这女人打听到皇帝这一喜好,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精心准备了一番,邀他手谈。她也不会知道他那个皇帝爹的……嗯,怎么形容呢?逆鳞?炸毛点?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骤然大怒,打翻了棋盘,隔天就把人家的妃位削了,降为美人。
“啧啧啧……投机不可取呐。”五岁的公主团子摇摇头,一边感慨,一边把最后的一枚白字,放在棋盘之上。
黑棋白棋,各成一条长龙,互相围困。
“完事儿!”
凌秀把其余的棋子放回,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双手托腮,准备进入她的贤者模式——发呆。
她瞥了眼棋盘之上势均力敌,互不相让的局势,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翠儿凑过来瞅了眼棋盘,疑惑瞪眼。
“殿下,这……哪边赢了?”
翠儿不懂围棋,知道这东西是以棋子博弈,最终看数量多少决胜负的。不过现在棋盘上黑丝白棋估计得有三百来颗棋子,黑黑白白数量几乎等同,哪里是她一眼就能数得过来的。
“殿下,殿下?”翠儿又唤了唤她。
“……嗯?”
翠儿发现自家殿下又在神游了,心中叹气,面上却带着疑惑哄着她:“您下完了?”
“没有。这是我刚按着上头摆的局。”凌秀点点棋谱。
“那您就这么放着了?”
“不然呢?”凌秀无辜摊手,理直气壮,“我也破不了啊。要不你来?”
“……”翠儿鼓起包子脸,双眸幽怨。
——殿下又忽悠人。
“您才在圣上跟前儿表了决心,结果两天不到您又跟一片一样没了热度,开始敷衍了……”秀儿碎碎念,“早知道这样,早膳过后就不依着您,带您去御花园遛弯儿消食的。”
现在看来,某人下棋纯粹是为了逃避饭后运动找的借口!
“咳……”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凌秀的眼珠儿心虚地往下瞟了瞟,改了口:“翠儿,学棋不仅要对弈练习,分析棋谱上的棋局也是一种修**嘛。”
“毕竟,你家殿下我可是天才来着嘛。哈,哈哈……”
凌秀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可翠儿却是信的。
无他,凌秀的出生动静儿太大,又因为国师的彩虹屁,一下把她的逼格捧得太高。
而这五年来,凌秀也没怎么在翠儿面前费心去装小屁孩儿。毕竟这姑娘自打她满月后天天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可没那么精湛的演技天天飙戏。虽说翠儿是个特别好忽悠的傻白甜吧,但她也嫌累得慌啊!
皇宫里的孩子本就聪慧早熟,在翠儿眼里,她家公主殿下更是神人。不仅天生神力,还生而知之。
“那您这是……?”翠儿努努嘴。
凌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棋盘,嘿嘿一笑:“天才有天才的下法嘛……”
“翠儿,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五岁的小公主团子肃起小脸儿,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
“你看这棋盘上头——它们仅仅是黑棋白棋组成的棋局那么简单吗?”
“那……还能是什么?”翠儿歪头。
“还是一套换成黄金能砸**的玉珠子……”凌秀小声嘀咕了句。
“啊?”
“嗯……我是说——它们是……”说着,凌秀的目光在棋盘之上停了停。再开口,她眼中忽悠人的精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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