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苏妮跟伊菱一块儿,坐公交返回学校的路上,苏妮撅着嘴的,叨叨开了:“哎呀,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说的,‘有关系不一定是件好事’了。”
伊菱问:“发生了什么?”
苏妮便把自己被她妈逼着考幼师资格证的事儿,告诉了伊菱,又唾沫横飞地描述,她怎么被老妈追着打、她妈怎么往她身上飞拖鞋,等等、等等。
小嘴儿“得吧得”的,简直是绘声绘色,配上丰富的表情,把伊菱和坐在她周围的同路人,全都听得频频侧目。
伊菱是觉得不可思议,以她对苏妮妈妈的了解,苏妮妈妈从来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而同车的路人,则是纯粹被故事吸引。就觉这姑娘口条极顺,跟说书的一般,简直能去天桥底下摆摊了。当然,其故事内容也颇吸引,又是亲情片、又是武打片的。
所以有个靠窗的大叔,听完,还忍不住偷笑来着。
苏妮却是苦恼至极,双手捂着面颊地抱怨,道:“伊菱,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每次我想做什么,家里就总是反对!初高中时我想学画,考艺校,我妈说一节课很贵,家里没钱,那也就算了。
上了大专,想报个空乘专业吧,我妈又觉得不好,说空姐就是个青春饭,不长久,而且将来结婚了,也照顾不到家。
现在我跟她说想做生意,她又反对!说我们家这条件,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因为亏不起。
跟着也不管我喜不喜欢,就硬要我去当幼师。哎……”
苏妮长叹了一口气,之前做成展览,而荣升为副社长的斗志,因这个周末,被她老妈的一顿威逼,顿泄成萎靡,于是此刻她蔫蔫的,又接着道:
“伊菱,我有时候真觉得,人这一生无趣得很,连自己喜欢的事都做不成。好像就为了活着,而活着。处处受压制、时时受打击,不做父母的提线木偶,就为了一口饭、而成梦之亡魂。
你说,是不是我们父母那一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所以,当他们有了女儿,培养的过程当中,完全就脱离不开,为了女儿将来嫁人的考量?!
我选个专业,得为了将来的家庭着想。我找个工作,还得为了迎合相亲市场的需要!我出生的目的,难道就为了结婚、跟着像只猫儿、狗儿似的,繁衍后代吗?
那我的兴趣呢?我的追求呢?在他们眼里,就完全不重要吗?这样,我活着跟牲畜,又有什么分别啊?!”
苏妮越说越气,都快委屈哭了。
从车窗外吹进的风,也带着潮。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
伊菱低着头,安静地听了许久。兴趣、追求。她默默咀嚼这四个字,看了苏妮一眼,心说:至少苏妮,还有追求……
面上,却道:“父母的考量,也不是完全不在理,毕竟,他们走过的路、看到的风景、得到的经历,没有哪个女孩子,长大了是不嫁人的嘛。所以,也许我们的一生,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吧……”
后一句,说的很轻。伊菱又低下头。
“也就这么回事。”
苏妮蓦然忆起从前,早在学画之梦破灭后,她也曾有过这个想法,“就这么回事了”,随便吧,爱咋样、咋样。
跟着就放任自流,做实“废物”之名。
但、但自从尝到了社团“逆袭”的甜头,王臻告诉她,她是有魅力的,“100分可爱加认真”,所以,她办成了连李佳芹、龙泽明,都办不到的事!她让那个腹黑、嘴毒、铁公鸡一般的陈老板,都成了她撬不动的铁哥们!
苏妮便觉得,只要自己真诚加努力,那多多少少,都是可以有所得的吧?
是的。就算是条咸鱼,那死前还蹦跶两下呢,有什么理由,被逼两下,就直接举手投降了呢?
所以咬了咬牙,苏妮重重地拍了伊菱肩膀一下,啐了一口:“我呸!”
唾沫星子直喷在伊菱的脸上,伊菱嫌弃地擦了擦,斜着眼睛瞧她。
但,伊菱却没说什么,因为,她见到苏妮眼里的星辰。她说:“我就不信,老天赐我活一场,就是为了让我当个人偶!我都这么大了,我还做不得自己的主?我就不要家里的亲戚给我介绍工作,我非得自己找到实习单位,让我妈瞧瞧不可!哼!”
伊菱微笑着摇了摇头:“行,你去跟你妈对着干吧,横竖,我是没这种心气儿。等你什么时候撞的头破血流了,你就知道了,就你一个大专生,在人才济济的江上市,能找到什么好工作、翻出什么天来啊?”
“没出息!”被苏妮骂了一句。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不可能不靠人的。她想。
于是,即便“不一定开心”的伊菱,还是继续仰仗家里的关系。而“不愿意不开心”的苏妮,则努力地想要挣脱开家里的关系。
晚上,苏妮在寝室接到了张维的电话,说此刻就在她学校的侧门,有话要当面跟苏妮聊。
苏妮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好几天不见,张维瘦了些。苏妮问他:“是不是学习压力挺大的?”
张维却突然一把抱住了她,不回答这话。只道:“苏妮,你还喜欢我吗?”
苏妮说:“喜欢呀。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变过。你何出此言啊?”
张维把她抱得更紧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怨,他道:“我怕你被别人追走,怕你跟别人好。”
苏妮一愣,继而离开他的怀抱,看着张维:“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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