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是县主,是永宁郡王的女儿。哪怕她只是普通的庶女,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妾。事实上,在认识柯明叙之前,她其实几乎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认识他以后,景瑚觉得自己其实成长的很快。在那之前,她也不是不懂事,只是不想懂事而已。
永宁郡王府里妻妾相争,那是她父母那一辈的事情,为人子女,她没法多说什么。
而她的将来,每次忽而想到将来或许她并不能嫁给柯明叙,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有趣的妹妹,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在见不到他的那段日子里,她其实想了很多。用午膳时,她的那个问题,其实就是她这段时日的思考的投影。
若她得不到回应,永远都得不到回应,到了不得不放弃的那一天,她能如今日一般潇洒的转身离开吗?
他们的年纪毕竟是有差距的,他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等她成长——他那么好,那么聪明,那么体贴,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和他一样。
自己想要占有他,是不是太贪心,太不自量力了。她总是希望,有一天她和他能是平等的,如景珣与世子妃,又或者如淮邑乡君与齐元放。
不是她大哥哥和柯明碧那样,也不是父王和母妃那样。彼此之间不要横亘着妾室,不要有任何利益算计。
她不知道她将来能不能得到这样的一份爱,来自柯明叙的爱。
景瑚今日回府之前,明明是很高兴的,他们几乎相处了一整天。大哥哥回来了,往后会常驻燕京,她也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此刻在明晖堂里,听完世子妃的话,等着那个落水的女子醒来,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丧气。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能够持续太久,世子妃的大丫鬟丁香进了屋,“世子妃,小县主,方才那位娘子此刻已经清醒了。”
既然她已经醒了,景瑚当然是要过去看的。世子妃是明晖堂的女主人,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略收拾了,景瑚便和世子妃一起往明晖堂偏院过去了。
屋子里是新点的灯,最晦暗之处,是那个女子。她虽然喝了药醒了过来,面色却仍然很差,一双眼睛里,全然没有一点生机。
景瑚在她床边坐了,她也没有一点反应。她也就先不理会她,转头问侍立在一旁的侍女,“方才大夫是怎么说的?”
那侍女低了头,恭敬的回答,“大夫说这位娘子身体原本就很虚弱,下红不止。又在这样的天气落了水,恐怕夜间会起烧,需要好生将养。”
“也不能再碰什么寒凉的物什,否则恐怕命数不长……”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景瑚的目光就落回那女子脸上,“你为何要寻死?”
那女子没有动,甚至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理会景瑚。
景瑚想了想,吩咐那个侍女,“你先退下吧。”那侍女看了世子妃一眼,见她并没有异议,才低头行了礼,转身出门。
她又耐心的问了一遍,“不是有人推你落水,是你自己要寻死,对不对?”
那女子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她生的其实很清秀,不是景瑚这样艳丽如牡丹花的长相,而会让人联想到开在深山中的兰草。平心而论,若光是姿色,不是这样憔悴的时候,恐怕的确要比柯明碧更强一些。
柯明碧和柯明叙是亲兄妹,长相上却几乎没有一点相似,半分也没有他身上那种如谪仙人一般的气质。
世子妃便道:“我房中还有事,三妹妹可否暂时一个人留在此处?”
才从正院过来,世子妃无聊的大晚上绣起了花,哪有什么事。景瑚闻音知雅,她毕竟是大房的人,世子妃听了这些话,恐怕对大房来说也不是好事。
她就点了点头,“三嫂若是有事,便自去忙吧。”
等到世子妃出了门,景瑚温言问了她第三遍,“是不是我大嫂又对你做了什么了?”
或许是室内不再有其他人,她终于放下了一点防备,拽着被角,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开始哀泣。
即便景瑚不知道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忍不住被这样的情景感染,慢慢的红了眼眶。
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或许只是一时之念,也许她在水中挣扎的时候也曾是后悔过的。但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定是觉得了无生趣,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的。
在这世间,景瑚有那么多喜欢的东西。她有亲人,有朋友,有喜欢的骨牌,也有此刻最喜欢的柯明叙。
哪怕她还有任何一样东西,她都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既然这个女子放弃了,那于她而言,只怕是所有的她喜爱的东西都被摧毁了。
景瑚静静的等着那女子收住了泪,才道:“若是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只是你既然活下来了,总不能再去寻死。”
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或者这阵子,你也不要回和靖堂去了。住在明晖堂里也多有不便,我让人收拾一下,你在我的芳时轩里住一阵子吧。”
在景瑚以为她不会开口和自己说任何话的时候,她却忽而开了口。
“小县主今日救了我,无论如何,我很感激。可和靖堂我也是决计不愿意回去的,带我有了些力气,便会离开这里,恕我不能起身给小县主磕头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很虚弱的,可却也有着不容错识的坚定。
离开这里,永宁郡王府她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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