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见许莞南面色稍缓,继续道:“表姐既然想请我去绮年殿坐坐,请到了太子妃娘娘的春和殿里来,那我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此刻就过去,也让太子妃娘娘歇一歇。”
景瑚说完,不再理会许莞南,认认真真的给太子妃行了礼。许莞南却连曲一曲膝盖都懒得,即刻便想走。
景瑚行完礼,笑着站起来,转身对许莞南道:“我母妃在家,时常说起表姐,说表姐的规矩礼仪学的最好,毕竟从前也是做过贞静姐姐的伴读的,让我无事多跟着表姐学。”
“可如今表姐住在东宫,我与表姐见面不多,便是想学也没有机会。今日倒是正好,不如表姐就好生教教我,面对比自己地位更高的女子时,告退应如何行礼。”
许莞南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目光转到太子妃身上,更带了几分怨恨。她仍然不愿理会景瑚,转身欲走。
景瑚便闪身到了她面前,笑出了两个小梨涡,“表姐方才还说想见我,想必也不忍心见我学不好规矩,回家被母妃责骂。”
“母妃向来都说许家女儿最有规矩,难道只是浪得虚名?”
是景瑚在逼她,不是太子妃,她自然也看明白了。待要继续往前走,景瑚又一直拦着她,只好忍气吞声,回身向太子妃行了大礼。
太子妃淡淡道:“太子嫔月份渐大,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也不必再来春和殿了。前一阵子吃错了东西,幸而你的孩子没事,该长长记性了。”
这是她们东宫里的事情,景瑚没兴趣知道。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懒得再纠缠许莞南。
才一出了春和殿的门,景瑚学着她方才跟太子妃请安时的样子,略屈了膝便想走。
“时辰已然不早了,我想了想,还是早些回府去比较好,也省得我母妃,表姐的姑姑着急,这便先走了。”
她才走出去几步,便被许莞南身边的宫女拦下,她慢慢的踱步过来,“县主方才还同我说,要学一学我的礼仪。我为你做了示范,县主的礼怎么还是这样?”
景瑚笑了笑,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耍无赖,“方才表姐在殿中又不是只行了一次礼,好的不灵坏的灵,也是寻常事。不如表姐再为我示范一次?”
“我年纪小,品阶低,是受不起表姐的礼的,不如表姐就站在这,向着春和殿行礼吧。春和殿里的娘娘毕竟是正妃,礼多人不怪。”
许莞南冷笑了一下,“几月不见,县主的脾气见长,不过,这拜高踩低的行止又是同谁学的?”
她又刻意的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像是在炫耀什么。“我不过是在南苑里住了几个月,如今又回到了这东宫里来。很快我的儿子也会出生,你我又是姐妹,何必捧着她来踩我?”
都这样轻狂了,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对太子妃的不敬有什么不对。既然不是她不对,那当然就是景瑚“拜高踩低”不对了。
同样的情形,她身边似乎每一日都在上演。
在江南的时候,二表哥许昱也曾带着她去茶馆里听说书。除却那些老套的写在书里的故事,偶尔也有大胆的说书先生,敢议论本朝的事情。
她在那里听了许多元俪皇后和张庶人的故事,虽然总有夸大,可看如今太子峪贞静公主在今上心里的地位,便知道当年的情形,只怕也并不会差了多少。
母妃和郡王妃亦是如此,纵是妾室,得父王宠爱,郡王妃又素来与父王夫妻不睦,郡王府中的下人多有更畏惧奉承她母妃的。
无论哪一位许妃得宠,她都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得益者,真的有资格站在正义的那一边,来教训其实与她母妃一无二致的许莞南,吗?
“表姐觉得这是拜高踩低,可我觉得不过是因为人站在屋檐之下,总要心甘情愿的低头而已。太子妃为人宽厚温和,有这样的嫂子,是我的福气,等到将来,也是天下人的福气。”
“说到底表姐要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东宫的事情。同样的,我到底是要回永宁郡王府里去的,表姐也没什么必要来干涉我。”
许莞南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道:“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她宽厚温和?你到底对她有几分了解。”
景瑚迎上她的目光,“我对太子妃没有多少了解,正如我对如今的表姐也没有多少了解了一样。太子妃说的不错,表姐月份渐大,还是少些走动为妙。”
许莞南在昭永九年的时候就离开了燕京,跟着她的母亲去了江南她父亲任上。再回来,未有多久就成了太子侧妃。
年岁差的多,相处的也少,要说有多少熟悉,其实真的没有。只是曾经有几次,在她还是风光得意的太子侧妃的时候,她跟着她母妃一起见过她几次而已。
交浅言深,多说亦是无益。“若表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祝愿表姐一切顺利,早得麟儿。”
这句话是真心话,彼此争宠,互相倾轧,都是后面的事。
许莞南与她也没有别的话说,点了点头,轻蔑的扬了下巴,便转身扶着侍女的手往绮年殿的方向去了。
景瑚望了片刻,便也自去走她自己的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从前那样高兴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是她胡搅蛮缠占住了理,她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少欢欣的情绪。
从去年后半年开始,她又长高了不少,经历的事情更多,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只图快意,不去思考对错了。
她在往贞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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