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大人!”她离他有些远,直到她已经离他很近,她才出声唤他。
柯明叙回过头来,向着她走了两步,“小县主今日也进宫来了。别着急,慢慢将气息喘匀了。”
他在她面前停下来了,她也可以不必着急。缓了片刻,才笑起来,“小柯大人在这条路上,可是刚刚从东宫出来?”
碧娘的孩子洗三的时候他不曾见到她,只是得了她的消息。他也许久没有来东宫,倒是没想到会正好遇见了她。
每一次见到她的笑容,他都会想起“年少不知愁”这一句。而他离“年少”这一个词,已经很久远了。
柯明叙温和的笑了笑,“今日太子宣召,过来和他说了会儿话,倒没想到正好遇见小县主也从东宫出来。”
景瑚与他并肩往前走,“上次托小柯大人为我带话给贞宁公主,公主那里我已经去过,太子妃娘娘也在中间为我传了话,也该过来同她道一声谢。”
“听说凊哥儿前一阵子生了病,娘娘亲自照顾他,憔悴消瘦了不少。平日里这样辛苦,还要麻烦她操心我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柯明叙便道:“东宫中的事情,都压在太子妃娘娘一人身上,又要照顾皇长孙,的确很辛苦。”
更何况她的丈夫还是个不成器的人,远君子,近小人,将来若为帝王,实在是燕梁百姓之大不幸。
他像是有些走神,几乎只是把她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
景瑚想了想,又问他,“小柯大人此刻是要去哪里?”无论去哪里,她都会想办法和他同行一段路,多说几句话,也能让她高高兴兴的做几个好梦。
柯明叙答她,“天色渐晚,是该出宫的时候了。小县主呢,可要再去哪位娘娘公主宫中坐坐?”
景瑚笑起来,望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天色渐晚,我自然是和小柯大人一样,是要出宫回府的了。”
说起来,贞宁也真算是她的福星。她第一次遇见柯明叙的时候,就是自己被禁足,贞宁将她捞了出来。
今次她盼着见柯明叙一面,也是同样的情形。原本是打算去同贞宁告别的,这次就算她重色轻友好了。大不了下次绣几块帕子送给她,或是帮她做几件事好了。
柯明叙只是淡淡的笑了系熬,望了一眼天边的红霞。复而问她,“上次见面,不曾问过笑县主,觉得鹤亭如何。已经学了一段日子,可有何收获?”
“小柯大人这样说话,倒是有些像我从前的先生。”她想了想,“孟先生为人太冷淡了些,若不是上课时,连和我说一句话也懒得。”
她可没有说孟鹤亭的坏话,她都是实话实说。
“这段日子我禁足在家中,只有我的侍女去上了孟先生的课,回来再告诉我今日先生都说了什么。不过,有时候她讲的不大好,我会有些不明白。”
“便如‘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一句,用敕勒语说,应当是如何?”
她闲来无事,已经将柯明叙那本《珠玉词》翻看完了,也觉出了一点意思来,又找了些晏同叔别的作品。用在今日的情景,却很合适。
善堂一次,今日在东宫之外的宫道上又一次,人间何处不相逢。
孟鹤亭当然没有教过这样复杂的东西,他教的大多都是日常中常用的语句,敕勒人大约是不写诗的,她只是想借此传情而已。
柯明叙也不会不明白孟鹤亭不会教这些,他从来都不喜欢看诗词,只喜欢看兵法谋略之书。
“敕勒与燕梁语言不同,像这样情致深远,理意透辟的句子,便是勉强以敕勒语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临川楼上柅园中,十五年前此会同。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他的声音清越,读着这样的诗词,令她一下子沉浸到了诗中原本的意境中去。
景瑚念这首诗,是因为她见到柯明叙满心欢喜,而他读到的却是更多的东西。
“小县主最近可是读了《珠玉词》,在家中若是无事,多读一些也是好事。”
景瑚也并不强求他将这句话说给她听,纵然人生何处不相逢,每一次相逢,她也都是很珍惜的。
已经是二月底了,很快就是三月,“小柯大人三月何时沐休,上巳节时可要去灞水边游春?”
她不会被关到三月份的,三月是燕京人家春宴,母妃向来都是带着她一起出门做客的。对燕梁的小娘子来说,年纪越大,春宴就越是重要。
每年的春宴是贵妇人为自己家的少年郎相看妻子的时候,也是各家的小娘子联络感情的时候。
男子在前朝凭拼杀,后宅也是战场,能多交好一些同辈的小娘子,对于将来只有好处。
母妃疼惜她,向来都为她想的很是深远。
“上巳节时的确要去灞水边,不过不是游春。今年书院的诗会定在恰好定在上巳节时,元放远去蜀中,我要过去侍奉老师。”
“诗会?”景瑚有些激动起来,“是年年都会举办,也年年都是你夺魁的松石书院的诗会吗?”
认识柯明叙之前景瑚就听说过,但并不感兴趣。那时候她看见读书人就嫌烦,便是清柔和李宜说的再好玩,哪有骨牌好玩,她是不曾去过的。
上次在建业,齐元放也曾经提到过这件事,当时她就想着明年再办诗会,她是一定要去的,她想见一见柯明叙在诗会上的风采。
柯明叙向来谦逊,“也只是几年而已,师兄弟们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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