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柔侧过脸,认真的看着景瑚,“小县主,你的道理这样多,与我表哥相识也将有一年,你知道我表哥想要的是什么吗?”
景瑚又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湖中,这一块比方才的要大的多,在湖面上激起了不肯停歇的涟漪。
“我知道,我也只是在一厢情愿而已。可是柯世兄也并非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宫宴,生辰,建业,松石书院,他从来都待她很有耐心,也明白着她的意愿。
“就算他如今对我的耐心,不过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甚至也许是看在我大嫂的面子上。可是我还有时间,我也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会追逐他,直到有一日我没法再追逐他为止。”
从她认识柯明叙,发觉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他的时候,她就没有再想过放弃。
水中捞月是无妄之事,所以她一直在努力的为自己造一把登云梯,期盼有朝一日能触碰到天上的月亮。
“柯世兄想做一个好官,他那么努力的念书,金榜题名,是为了将来为百姓做事。”
“他的心那么软,救过那么多可怜的孩子,他的品行又那么令人尊敬,在时疫发生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去为那些贫苦的百姓治病。”
“他要的这些,我当然是不能给的。但是我可以努力改变自己,也如他一样去做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她拉起清柔的手,“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年初时有一次我去城南的善堂,同时遇见了柯世兄和你五姐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五姐姐为善堂做了许多事。”
“我其实一开始是有些醋意的,我那么努力用心的去关照善堂的孩子,当然也有想要遇见他的私心。可到头来却告诉我,柯世兄会注意到那里的孩子,也是因为你五姐姐。”
“后来回家,我仔细的想了些这些事,我忽然觉得有些能理解柯世兄为什么会喜欢你五姐姐那样的女子。”
“女流之辈,插手朝廷管辖的善堂诸事,也就是你五姐姐这样豪富,才少人怀疑她是想从中做什么手脚,以此牟利。”
“可这件事到底是不符合《女训》、《女则》所教养出来的名门淑女的标准的。传出去之后,在背后谈论的人,未必会说她什么好话。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而且一做便是好多年。”
“也许你五姐姐做的事情,正好投合了他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的大志向,所以才让他对她多了几分欣赏,让他觉得你五姐姐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女子。”
清柔回握了她的手,“从前我一直觉得我五姐姐要比我强的多,不过也只是姐妹间的比较而已。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也影响到了你。”
景瑚便道:“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影响。我只是有些可惜,柯世兄先遇见的不是我。不过若是从前的我,他大约会一辈子都只是保持着亲戚间的客气罢了。”
“说来也是可笑,我以前甚至有些希望你五姐姐从没出现过,希望柯世兄这些年一直都没有遇见过心仪之人,只是一心一意的等着我的出现。”
“可我如今想想,你五姐姐至少给了我一个方向,让我明白了柯世兄需要什么,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
“也不是光光为了他,我从前的日子虽然快活,可回想起来,并没有做过什么有利于他人,让自己也快乐的好事。我毕竟是县主,拿着朝廷的俸禄,受百姓奉养。”
“难道还真能什么都不做?那和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说到后面激动起来,忍不住站了起来,语气里又带了点小姑娘的天真出来。清柔笑了笑,“说的这样慷慨激昂,还以为你是要上马打仗,把敕勒人都赶出那邬草原了。”
景瑚就坐下来,要挠清柔的痒,“那是李宜要做的事,不是我。”
“在说我什么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宜从湖光水色廊过来,头上戴着箬笠遮阳,手中还拎着渔具。
怪道方才就提议往水榭这边过来,原来是想着钓鱼。
景瑚和清柔还没开口,李宜就把渔具一丢,加入了战争,却是对准了景瑚,“县主,方才是不是你,丢了块大石头在湖里,害的我刚要上钩的鱼又跑了。”
景瑚被她挠的受不住,整个人滚在清柔身上,“那你也……也得讲……讲道理……我在这边丢的石头……如何能影响到你那边?”
李宜就收了手,“便是不为了这鱼,也为了你们两个悄悄躲在这说私话,不让我知道。原以为你们不过是送个客,一会儿就会回来,谁知道居然去了这样久。”
“把我一个人抛下,不得已才去钓鱼的,谁知道鱼也没钓着。”
景瑚和清柔对视一眼,都笑起来,“鱼不来就你,你就去就鱼,跳下湖中去捞,总能捞的上来几条。”
清柔笑道:“也不知道我们家静湖里的鱼是得罪了谁,年年都要被人这样祸害。幸而它们是都成了精似的,有那粗手粗脚的人啊,总是钓不着的。”
李宜瞪了清柔一眼,“就是你最坏,越发牙尖嘴利了。我也不和你争辩,只日求夜求,保佑你将来得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相公,让你们好好辩一辩。”
她这样一说,倒是戳中了清柔的心思,她的面色不由得红了红。
李宜一见,更是稀奇起来,“你们方才到底是在说什么?”
倒不是不肯告诉李宜,只是清柔她自己主意未定,或许她和那个书生的事情从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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