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叙一走,没能把自己用心写的许久的信给他,方才心中的烦恼又浮现出来。
天已经黑尽了,白日里的湖光山色都沉寂了下去,各房各院陆陆续续的点亮了灯火。
景瑚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方才和靖堂中那个妾室的眼神,可一阵夜风吹过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小县主是冷了么?奇怪,今日您穿的也不少,您平日不是最不怕冷的吗。”
那当然了,因为她根本不是真的冷。
景瑚无可奈何地瞥了豆绿一眼,今日的事情,说不记得就能不记得的,恐怕还真的只有豆绿一个。她若是能像豆绿这样就好了。
她并不想去栖雪阁找她母妃,和她一起用膳,她怕她会问起下午她去做了什么。照理说她应当很熟悉妻妾倾轧的事情,这样的戏码,每一天都在她母妃和郡王妃之间上演。
可郡王妃再不喜欢她母妃,她和她哥哥到底都平平安安的降生了。郡王妃总是把阵仗弄的很大,可实际的惩罚,也不过就是禁足和抄经书而已。
再往远了说,她从小就常常进宫去玩。就算贞宁的母妃再不得宠,毕竟也是今上的妃子,也坐着二品昭容的位置,哪里能看不见一点脏污。
可宫里的那些受害者,往往都是很快便消失了的。今日她却看见了,加害者还很有可能是她亲哥哥的妻子。
她并不能接受。
她一路低头,走错了路,豆绿这憨丫头也没有提醒她,再一抬头,却居然是走到了景珣夫妻住的明晖堂附近。
她虽然站在院外,也能隐隐听见笑声。这一片笑声,在此时的景瑚眼中,在永宁郡王府里,是很珍贵的。
郡王妃是常年没有好脸色的,栖雪阁里母妃最近心情不快,和靖堂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她自己的芳时轩,她也莫名其妙的愁云惨淡的。
她从前是不会为这种事情这样难过的,或许便是她慢慢的在长大吧。她毕竟是要长大的。
景瑚站在院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转身欲走,却被院中世子妃的大丫鬟,从前招待过她的丁香发觉了。
“小县主是来寻世子妃和世子的么?怎么不进去?”
世子妃也就罢了,她还生景珣的气,不想见到他。景瑚摇了摇头,“只是路过罢了,丁香姐姐去忙你的就是了。”
世子妃原来也在院中,听见丁香和景瑚说话的声音,就笑吟吟的走出来,“三妹妹是要去栖雪阁陪侧妃用膳么?”
景瑚给她行了礼,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打算回芳时轩去。”
世子妃大约也看出来她心情不佳,过来挽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院中走,“既然是一个人用膳,不如来陪陪我。”
又有几分促狭的道:“放心,你那个讨人厌的三哥哥今日不在,还在宫中当值没有回来。”
她这样一说,景瑚也不好意思拒绝,她也怕她回芳时轩去,只有自己一个人,忍不住要继续想方才的事情。景珣不在,那是最好。
景瑚和世子妃在桌前坐下,除了郡王妃和郡王太妃,她就是府中身份最尊贵的女眷了,桌上的膳食却很简单,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只怕都比这样要好些。
见景瑚注目于桌上的菜色,世子妃便解释道:“我出身将门,父辈祖辈都是常年驻守在边疆的。边疆将士不易,有时候行军打仗,粮食短缺,就是连最普通的米饭都吃不上。”
“所以祖父一直教导我们要爱惜食物,只要能饱腹即可。三妹妹别嫌简薄,虽然菜色少了些,厨子却是淮邑乡君荐过来的,她最挑剔,味道的确不错。”
其实景瑚倒不是觉得面前这桌菜不够丰盛,“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去年在外祖家,外祖父也是这样教导的。”
外祖父早已经辞官,并不算是富贵人家。她从前只懂得享受,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要她去共情西北的将士太难,但吃不饱饭的农民与佃户她是见过的。
“我只是奇怪,难道平日三哥哥在家,也肯和嫂子就这样吃饭?”连她都比不上景珣这个纨绔子的挑剔。
世子妃便笑了笑,“你哥哥如今毕竟也是吃过苦的人了。先是去了西北打仗,如今又在宫里当差。”
“宫里别的都好,只是御膳房里做给他们这些小虾米吃的温吞菜,味道可实在是不怎么样,难道他还天天饿着肚子不成?”
这倒也是,景瑚笑了笑。宫里也就是今上和得了宠的妃子、公主皇子能用的好些罢了。每回她去贞宁殿中,都要卡着吃饭的点出来。她吃过几次,实在是受不了。
景瑚就搛了一小块鲢鱼尝了尝,只是清蒸的,保留了鱼肉的鲜美,的确不错。她身边还真是有不少和淮邑乡君有关的人与事物。
景瑚和世子妃一面用膳,一面闲聊,居然也的确差不多将盘中的菜都用完了。
饭后消食,她们又一起在院中站着说话。若不是冬日里,倒是可以一起去潮湖边说走一走。她小时候母妃和父王便常常这样,这几年父王忙起来,渐渐的也少了。
随便聊了些家中的事,景瑚忽而想起来,今日似乎一直没有看见冷金。不过也是,这丫头向来最是活跃,只是这活跃,也是活跃在她三哥哥面前的。
说到后来没什么话说,景瑚便问起了冷金,“今日倒是没有看见冷金,她今日是不当值么?”
景瑚知道自己或许是太过敏感了,一个丫鬟不出现,原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可是她忍不住。
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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