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平西郊,仙剑堂前。
若不是亲眼目睹了这套豪华建筑,蒲子轩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豪宅”,大院占具了硕大的一片土地,让周遭的民房相形见拙。乍一看去,约莫是忘忧堂的十倍大小,也有开心府的三五倍不止,难怪几日前在照耀山上远观桂平城时,有这么一方建筑鹤立鸡群。
只见墙壁全是由乳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刻的使剑武者在白石之间一招一式入木三分,仅仅是站在门外,便可感受道一股扑面而来的庄严气息,仿佛与江山飘摇的大清不是同处一个时代。
大门两侧有白石雕成的狮像坐镇,在如此威武的气势下,蒲子轩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连敲门的声音都变得谨小慎微,生怕一个失礼,便会让自己显得如同粗鄙之人。
少卿,大门打开,两个身着灰衣的守卫一左一右,面带威严扫了蒲子轩一眼,其中一个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蒲子轩作揖,毕恭毕敬应道:“哦,晚辈是云南丽江人,姓蒲名子轩,久仰仙剑堂威名,特来求见朱世铧掌门,拜师学艺。”
那守卫问:“是何人介绍你来的?”
蒲子轩道:“是受苏三娘引荐,还望两位帮晚辈通报一声。”
两个守卫眼光交会,面露警惕之色,随后又哈哈大笑,那守卫故作嬉笑道:“苏三娘?难道是长毛军中那个女长毛吗?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投胎投到咱们这里来了?”
蒲子轩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是苏三娘隐姓埋名,化名冯玉良以净化使者的身份活动,连仙剑堂的下人也瞒得密不透风;二则可能全仙剑堂,包括这两个守卫也知道苏三娘的真相,只是广西如今归清廷统治,自然不能对任何人承认“发匪”、“长毛”的存在。无论哪种情况,此二人的反应也算合情合理。
随后,蒲子轩又想到了吴忧香曾经说过,有传闻苏三娘已经回了仙剑堂,既然苏三娘回了广西便直奔仙剑堂,这传闻便只能是从仙剑堂内部传出,且传者地位并不高,由此可以推断,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于是,蒲子轩朝二人挤了个眼色,咳嗽两声,一本正经说道:“哦,搞错了,是冯玉良介绍我来的。”
两人又相顾一番,随后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蒲子轩。
能知道冯玉良就是苏三娘的人,除了仙剑堂内部及极少数太平天国将领,不会再有他人。此人,必是自己人无疑。
那守卫道:“哦,是冯玉良啊,你且稍等,容我前去向堂主禀报一声,问问学徒中有无此人。”
随后,守卫离去,另一守卫警惕地看着蒲子轩,也不再多话。半炷香的功夫后,前一守卫又回到门前,抬手指路道:“朱堂主同意见你,请随我来。”
随守卫步入豪宅内,眼前的景象更是极尽奢华,只见宽敞的庭院正中是一条长廊,两侧有假山瀑布装饰,长廊的尽头楼宇亭阁屋檐高挑,象鸟喙一样在半空飞啄。穿过一门,又是回廊,回廊弯弯转转,曲折回环,像迷宫那般幽深。
而最与众不同的是,无论哪一处,总是密集地种植着小叶红豆树,枝繁叶茂,树荫彼此交叉,连阳光都遮挡了六七分。
毫无疑问,如此格局,无非是为了掩盖堂内的妖气和净化使者气息,难怪无论陈淑卿如何搜寻,也探不到苏三娘的半分气息。
……
“一、二、三,变阵!”
又一大院内,一众身着灰衣的弟子,手持木剑,摆着莲花般的阵势,在一教头的指导下,正一招一式地训练着。那教头并不显老,更谈不上白发,想来定然不是朱世铧本人。
只见领路的守卫对教头恭敬地喊了一声“顾师兄好”,也不多作逗留,继续领着蒲子轩行进。
此教头正是多日前在山路上与秦邕作战的顾向平,此时扫了蒲子轩一眼,也不多话,继续他的严厉教导:“不行不行,动作还不够快,都这样慢慢吞吞,若是遇到净化使者,如何拖延时间?”
蒲子轩心里一紧,尴尬地“嘿嘿”两声,迅速离去。
终于来到后院,只见一披头散发的白发老者,正眯着眼睛,佝偻着腰杆,正悠哉游哉地替一株小叶红豆树浇水。
守卫将蒲子轩带到老者身前,报了声:“朱堂主,人已带到,小的告辞了。”施礼后便速速退去。
蒲子轩心里寻思着,这老头果然不一般,在这清廷把守的地方,竟也不扎辫子,看来,要么寸步不离这豪宅,要么朝中也拿他没办法,便作揖道:“朱堂主,晚辈蒲子轩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甚为荣幸,望前辈不吝赐教。”
朱世铧转过身子,眯眼斜视了一眼蒲子轩,问:“你想学些什么啊?”
蒲子轩一愣,应道:“啊?这个……晚辈愚钝,武艺方面才疏学浅,还望前辈点拨点拨。”
朱世铧慢吞吞道:“不同的学费有不同的项目,学些包扎之术,一两银子;学基本功,十两银子;若想学习独门剑法,则需百两银子;当然,如果加入我堂,为我所用,可视情况适当减免……”
蒲子轩霎时回忆起苏三娘曾经说过这老头爱财如命,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我钱多钱少自然不在话下,但加入此堂,离家千里,还要失去小九,从此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则是万万不可。何况,我又岂是来学习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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