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白锦儿放下手中的锅铲,她一边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东西,一边同身后的谢熊说道:
“你能帮我个忙么?”
谢熊不知道白锦儿要干什么,但是看着那个比自己矮着一个脑袋的小丫头脸上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本能地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你说锦儿,”
谢熊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我肯定帮你。”
白锦儿抬起头,看见谢熊一脸英勇的样子,好像自己要让他去做什么赴汤蹈火的事情似的,不禁噗嗤一笑。
“不用这么紧张,”
“我只是想让你去我家,帮我找一找我阿翁,让他快些来店里,”
“就和他说,有贵客,我一人应付不来。”
“好!”
谢熊甚至都没有一丝的犹豫,转头就想往外面冲。脚步才踏出去,他又突然收了回来。
“那,”
“那你一人在这儿,无事吧?”
谢熊看着白锦儿,眼里满满掩饰不住的担心。
“无事,”
白锦儿从厨房角落的柜子里掏出三个大碗;那碗是粗陶烧制的,麦秆一样的颜色,上面还有着零星的花纹。
白锦儿把碗丢进了一旁的水盆里,同时开始整理自己的袖子,
“我一人应付的来,就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让你去把我阿翁叫来。”
“现在已快巳时,我估摸着他应该起床了。”
“麻烦你了。”
“不麻烦!”
谢熊赶忙说道,说完这句话后,那黢黑憨厚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他不再说什么,转身跑出了厨房。
白锦儿没看谢熊离开的身影,她的眼光,落到了大锅旁边的小菜筐里,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绿油油的菠菜。
“试试吧……”
白锦儿嘴里低声嘟囔。
……
“我说子初,你当真觉得那不过幼学之年的女孩儿,能做出什么美味的东西不成?”
带着玉佩的男子看向对自己发出询问的同伴,他又看了一眼隐隐传来火灶声的厨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自然是不信的。”
“许是她家中大人有事出去,交代她暂时看店——可荀主簿同我说,整个锦官城东西市中,就属这一家的东西,最好吃。”
“要我说,便在府衙中吃一顿就得了,你偏偏要出来体验什么风土人情,咱们奔波一路,你听听,阿波图的肚子都在叫了。”
说到这里,那个大胡子胡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莫慌,就看看这小丫头能做出些什么来,”
“实在不行,这西市中这么多的好东西,咱们吃着去,倒也没亏待自己。”
看样子,他们是完全不对白锦儿抱任何的希望了。
厨房里的灶还在响,似乎有水沸腾起来的声音,忽然,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那间小小的厨房里飘了出来。
在座的三个男人,不禁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这香味很淡,也很清,像是小麦的香味,又混杂了些许蔬菜的清香。直到那隐隐约约的气泡炸裂声音消失,那股淡淡的香气也消失不见了。
叫做阿波图的胡人从衣兜里抽出一条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怎么阿波图,你热疾又犯了?”
阿波图点了点头,此时明明是初春,他身上的衣着也不是多厚,他的脸上脖颈上却都是汗珠,甚至是那一圈的络腮胡子,都有被打湿的趋势。
阿波图一边用手帕擦着汗珠,一边拉扯自己的袍子。
“屋里太闷了,”
阿波图的音调听上去怪怪的,
“我想出去透会儿气。”
“去吧,这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做好,看你这样子,估计再坐一会儿都受不住了。”
阿波图点了点头,推开凳子站起身,正准备走出去,就在这时,厨房用来遮挡视线的布帘,被掀开了来。
白锦儿手上捧着个大大的木盘,上面摆的正是她刚才从厨房里找出来的三个大陶碗。她看见站起身的阿波图,愣了一下。
“客这是?”
“噢,他觉得有些热,想出去透会儿气。”
“热?”
白锦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确是晴空万里没错;可这天气,怎么也不该说是热吧……
“他这热疾老毛病了,”
被称为子初的男人看着白锦儿的反应,笑着解释了一句。看着白锦儿小小的身子抬着大大的一块木盘,朝着她招了招手,
“不用管他,你把东西端过来罢。”
热疾?
白锦儿听见男人的话,先是反应了一下,随即心里顿时一喜。
虽然她不知道所谓的热疾是什么,但是,她听得懂汉语啊!
“客有热疾,那我给客备的吃食,就是恰好了。”
说着,白锦儿迈着极速的小步子,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坐着的两人眼光都被面前的菜品吸引了,就算是已经打算出门的阿波图,也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麦秆灰色的陶碗里,盛着棕黄色的卤汁;青绿色的面条静静地躺在其中,上面堆着一小撮嫩黄色的蒜末和一小撮雪白的葱末。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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