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擅做主张的?”不说还好,一说,太后又来了气,“什么事你们都要擅做主张,什么事都要哀家给你们收破烂摊子!”
姚乙不辩驳,只是更委屈地看着她。
半晌过后,太后叹了声气,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罢了,也是造孽。你送他去礼乐司吧,就当个寻常的伶人充进去,以后再别做这事了。”
姚乙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要说话,就听到太监道:“太后,奴婢有事禀告。”
姚乙便扶着太后的胞弟起身坐回去,又让那马绰狐退到一边低头站好。
太监进来了,附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后的脸色便又白了些:“知道了,你先下去。”
姚乙看着那太监出去,忙问:“姑姑,怎么了?”
太后叹着气,道:“安国侯跟他儿子在家里打起来,房子都要拆了。”
胞弟与姚乙互相看了看,忍俊不禁。
“笑!还笑!”太后骂道,“哪天哀家被你们气死了,你们就能尽情大笑!”
胞弟忙不笑了,委屈道:“太后怎么又说这种话?您要是再这样说,我也只能一头撞死了。”
姚乙阻止他:“姑姑,我们自然没有姑姑看得透彻,只是这些日子受了那两父子不少气,忍不住发笑。”
太后气急了也发不出气来,只道:“你当他俩这样大的人了,为了什么事打架?无非是为了安国侯那些外室。那些事都是你们抖露出来的,你当安国侯不记仇?本来没事也就罢了,要真闹得他父子反目成仇,他难道会恨他亲儿子不懂事?当然只会恨你们挑事。”
姚乙忙道:“这件事还真不是我们揭破的,他瞒得那么好,我们都是才知道。这明明是宁王做的好事。”
太后横眉道:“那你去跟安国侯这样说。他知不知道是宁王做的,这是他心里的数,可宁王如今躲得远远的,安国侯少不了就得乱记账,反正宁王倒是什么也给不了他,他也就看皇上孝顺,挟持着哀家以令天子罢了。”
她与安国侯都不愿撕破脸皮,因此原本想是大事化小,也都说得好好的,不料突然这事儿就闹大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是不是安国侯别有想法。
翌日,安国侯顶着一身的伤来上朝了,第一句话就是:“皇上,臣年迈体衰,家宅不安,恳请皇上准臣告老还乡。”
众臣默默看戏,看看安国侯脸上的淤青,竟有些莫名的“欣慰”。
安国侯居然也有今天!小侯爷真是不负众望!看来本事不小,果然是翅膀硬了!
本事不小的小侯爷此刻正吊着胳膊,默默地吃傅南生喂的粥,忽然鼻子痒,忍不住侧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他打完喷嚏,回过头来,道:“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傅南生忍着笑:“抱歉。”
陈飞卿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和亲爹打架不算光彩的事,打架的理由也不光彩,最后还打输了。当然,打赢了也不好,总之就是不该打。
散朝后,太后迅速地找皇上私下里召见安国侯,体贴地询问昨日的安国侯府私事。
安国侯左右是一句话,要告老还乡,好好陪妻子赎罪。
皇上很看不过眼的样子,道:“如今多事之秋,侯爷因为这种事要告老还乡,也确实是有点不妥当。”
安国侯受到这样的指责,面色一沉,道:“臣本非栋梁,承蒙先帝恩惠才有今日,也该让贤了,省得一些家事也被人拿出来说道,并不值当。”
这话是还有对被揭短的事有气。
以前还只是听人说,此时此刻太后才算是认识到了宁王有多会惹事,打人都是照脸打。
姚乙与太后的胞弟回到京城的府邸里,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喝茶。
姚乙笑着斟茶:“小叔何必一脸苦闷?”
胞弟道:“你先前比我还苦闷,怎么现在倒满面春风了?”
“因为侄子知道,有些事苦也没用。”姚乙笑了笑,“此次进京,侄子是看透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古人说得丝毫没错。没什么指望也就没什么失望,还不如笑笑算了。”
胞弟一怔,随即左右看看,低声骂道:“你这是什么话!”
姚乙的声音也放低了:“小叔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什么?是你乱看。”
“唉。”
“有话说话,叹什么气,我还想叹气。”
姚乙却又叹了一声气才道:“小叔你还没看出来,在太后的心里,我们始终是隔着一层的!皇上才是她的亲儿子,你这个弟弟,我这个侄子,不过就是给她儿子铺路的。”
胞弟皱眉道:“你这话我还听不清楚了,皇上是皇上,你拉上皇上做什么?”
“皇上难道不是流着姚家的血?可他当自己是姚家的人了吗?人家当然不稀罕。”
胞弟捂着他的嘴,又左右去看:“你是不是要死啊!这京城里到处都是陈飞卿的眼线,早就跟你说过了。”
姚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很恭顺:“小叔,你别这么紧张,他陈飞卿耳目再多,也布不到我们府里来,你当我砸钱请的那几个高手是吃白饭的?”
胞弟讪讪地放下手来,还是道:“说是高手,也没见做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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