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禅衣在她的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陷入了昏迷。
早在一年以前,她就被诊断出了胃癌。诊断出来之时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没有人知道,言禅衣,明明是数一数二的门户网站的头号总编,却为何会治不起病。
言禅衣拿着所剩无几的积蓄,在交接完所有的工作后,便准备在她短暂生命的最后阶段,去完成自己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世事难料,在她计划出发的前一天,她昏迷了。
她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一股巨大的拉力,将言禅衣拉入了一个狭小黑暗却又温润让人感觉很安全的空间里。
她的耳边只有巨大的轰隆声,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到底身在何处却又无能为力。她有些委屈,她知道她命不久矣,她知道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可是不是应该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吗?为什么她会在这么一个嘈杂逼仄的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她感应到头顶似是有光亮,她拼命的往光亮处挤着。那唯一的光亮口很小,她挤的头都有些疼了,却还是挤不出去。
“夫人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头了!”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在焦急的喊着。
言禅衣闻言有些迷茫,这样的语气和话语,为什么有些像是在生孩子?可是自己母胎单身,又哪来的孩子?
空间慢慢的向她挤压着,她有些紧张,可也感觉到这狭小空间的压力,将她往出口处推出了少许。
她的头被挤压的更疼了。身后的压力愈发的大,她才感觉她的头已经穿过了那狭长的出口,就有一股推力将她整个人推出了那个逼仄的空间。
她感觉有双巨大的手接住了她。离开那个空间不知为何让她有种不再安全的恐惧感,她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言禅衣的恐惧更甚,她迫切的想睁开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周遭。她联想着那个温润的空间,狭长的甬道,还有那个大嗓门的妇人说的话。
她怀疑自己漏喝了孟婆汤,带着记忆便重新投胎了。
就在她睁开眼睛想看清周遭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她抬起手来看了看,却是一只半透明的手,不是婴儿般柔软多肉的小手,是自己摸了十几年键盘的,指尖还有着一层薄茧的大手。言禅衣很困惑,刚刚明明是被重新生了出来,可她现在又像一只游魂,半透明的漂浮着。
她低下来头来,想看看她的新人生是从哪里开始。脚下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任何现代的装饰,房间虽然很大,可里面全是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一个穿着古代长裙梳着奇怪发髻的老妇人,正拿着一块还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毛巾,在擦拭着怀里小婴儿的身躯。
言禅衣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她也明白了,自己重新投胎的人生,不在现代,而是古代。她垂了眸,有些苦涩的笑了。在前世,明明是现代,可身为女子的她却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压榨着,从小就生活的苦不堪言。而这新的一世投生在了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覆盖着千家万户的时代,她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言禅衣看了看那襁褓中的小婴儿,小婴儿睁着眼睛,却像是失了焦。原本还在哇哇哭着的小嘴,此刻也已经紧闭着。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在那张精致的小肉脸上,发着灼灼的光。那就是她的新身躯吗?应该是吧,她摸了摸自己眼角同样位置上,那颗红色的小小泪痣。她刚刚还裸露着的身躯,现在也披上了那小婴孩身上襁褓同样颜色的长袍。
床上的女人似是体力耗尽的昏睡了过去,老妇人抱着襁褓,走出了厢房。
言禅衣也跟着飞出了厢房。厢房外站着一个英气十足的男人,正在厢房外一脸焦急的来回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不过是**岁,长的十分俊逸可爱的男孩,和男人一样,也是一脸的焦急跟着男人走来走去。男人见老妇人抱着襁褓走出来,立刻止住了脚步,急急的迎了上去。身后的男孩差点一头撞了上去,可男人也没管,他那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的大手,颤抖着伸向了那个小小的襁褓。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位千金,母女平安。”老妇人小心翼翼的递过手中的襁褓,一脸的眉开眼笑。
被叫做王爷的男人同样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襁褓,眼角似是有点点泪光。他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着头道,“太好了,千盼万盼,总算迎来了本王的小棉袄!”
“父王,我也想要看妹妹!”旁边的男孩急的直跳脚,恨不能将襁褓从爹爹的怀里抢了过来,却又害怕会摔了襁褓中的妹妹。
高大的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身旁小孩的哀求,只一脸温柔的看向怀中襁褓中楚楚可怜的小娃娃。他的大手又想抱紧了襁褓,却又害怕挤压坏了这个似小猫一般大小的婴孩,双手紧张而不知所措的悬空着,看的旁边的老妇人一脸笑意。
“王爷,护国寺的释安大师求见!”管家正撩着袍子,急匆匆的从门房跑了过来,气还没喘匀便急忙开口道,“释安大师说,是关于大小姐的事,必须要见一见您!”
言尽欢本来听到是释安那个和尚求见,便想一口回绝了。他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他不信命不信教,只信自己的双手。可当他听到释安大师是为了大小姐的事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全京都都知道,他言尽欢只有一个儿子,言幽鸿。而他的王妃今日生产,王府外面的人可都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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