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连忙问好,推托半天才依次落座。
韩默取出事先准备的录音机,按照预先准备的问题开始一个个访问。
谈起死去的女儿,江太太并不避讳,反而似乎很高兴能够跟其他人分享和女儿有关的回忆。
从她的谈吐中,可以感觉到这一家人的思想都是非常正面的,江谨雯在这样的教育薰陶下长大,也难怪罹患绝症之后还愿意将自己的遗体贡献给学校。
根据江太太的说法,江谨雯在得知病情之后,虽然有短暂的低潮,但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由于病情已经发展到末期,手术的效果并不好,所以跟医师讨论过后,江谨雯选择较不具侵入x_i,ng的放治疗,以及标靶药物治疗,让她的体力还足以支撑日常活动,不至于必须整天卧床。
在她最后一段日子里,父母特意请了长假,把握一家人相处的时光。学校的好友也经常来探望她。
她的家人跟朋友可以说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她尽可能在没有遗憾的情况下离开人世。
江太太说到伤感不舍之处,泪随声下。
白雅筑听了也不禁动容,频频擦眼泪。就连沈长宁都抽了几张面纸猛吸鼻子。
韩默跟谢俞却面色凝重,一语不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并不是完全不被江瑾雯的故事感动,只是,如果真的如江太太所说,江瑾雯过世之前几乎没有任何遗憾,那么遗体上冲天的怨气,究竟是哪来的?
“瑾雯她有没有什么非完成不可,但是最后却没法办到的心愿?”韩默斟酌着用词问。
“重要的心愿吗?”江太太拿手帕点了点眼角,侧着头想了许久,“她原本一直想申请国外的交换学生名额,但是后来生病,自然也就没办法出国了。真要说她有什么遗憾,也就这一桩。”
韩默跟谢俞听了,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为了一个交换生名额,死后三年都不肯投胎,还闹得解剖小组人人自危,怎么想都不至于。
比起这个可能x_i,ng,江太太说谎的机率更大。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对他们隐瞒江瑾雯的遗愿呢?
“我们很感谢瑾雯愿意捐赠大体,让我们有宝贵的学习机会。我们想在之后的追思会仪式上,放上一些她的生活照。如果江妈妈不介意,希望您能替我们挑选一些照片。”白雅筑似乎完全忘了一开始来调查的目的,拉着江太太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当然,当然。”被她的情绪感染,江太太的眼眶又红了,转身从壁架上取出几本相本。
“不好意思,我想借个洗手间。”谢俞趁着她翻找相簿的空档起身说道。
江家的住宅是大楼里三房一厅的户型,从客厅转进一个廊道,首先是主卧,接着是两间次卧,走廊的尽头才是厕所。
谢俞进了洗手间,其余的人则留在客厅翻看相簿。
相簿里面大多是江瑾雯的独照,有很多是小时候拍的照片,江太太非常有心,按照年份整理排列,厚厚一叠足足有五大本相本。
江太太一边翻,一边对他们说着江瑾雯过去发生的趣事。
他们看了半天,韩默左等右等,就是没见谢俞回来。
他向白雅筑挤眉弄眼一番,就说他也想去厕所。
白雅筑登时会意过来,拉着江太太的手,又是一番热络的问询。
韩默跟谢俞两个人离席,四个人一下少了一半,但他们原本就不怎么发言,有白雅筑和沈长宁两个话涝,场面倒也不显得突兀。江太太便不疑有他。
韩默追到厕所,开门一看,果不其然空荡荡的,谢俞根本不在里面。
他站在原地侧耳听了一会,发现左手边的门内有细微的声响。
他轻手轻脚打开门,门内的布置色调粉嫩,明显就是一个女孩的卧房。
这八成是江瑾雯生前住的房间,父母因为怀念女儿,所以保留了原本的布置,没舍得动。
被缛和窗帘大约都有定期清洁,房内还飘散着淡淡的香味,却不见谢俞的踪迹。韩默心中疑惑,正要关门离开,却眼尖地发现床单蠕动了一下。
谢俞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见了韩默,也并不惊讶,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并让他过去。
韩默靠近一看,发现谢俞手里拿了一个布满了灰尘的软木板。
“你从床底找到的?”
软木板大概两个手掌大小,材质很普通,在文具店就能买到。上面用红色的线条胡乱画了一通,看不太出来是什么图样。
韩默凑近一看,发现那些红色的痕迹是蜡油,怪不得线条断断续续的,难以辨认。
“这该不会是美术作业吧?灵魂画手啊这是。”他皱起眉,那些痕迹实在太意识流了。
谢俞摇了摇头:“你再仔细看看,这上面画的不是图,是字。”
韩默又凑过去看了半天,猛然醒悟,低呼道:“生辰八字?”
难不成有人拿了江瑾雯的生辰八字做了什么手脚,放在她床底下要来害她,所以才让她死不瞑目?
“上面写的生辰不是江瑾雯的,日期对不上。但是这东西有问题。”谢俞说着,随手将那块板子揣进外套兜里。
他们在卧房里待得太久,只怕江太太要起疑心。就算要研究,也得等回到宿舍再来慢慢分析。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客厅。
白雅筑依旧跟江太太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十分融洽。
倒是沈长宁,笑容显得不太自然,见到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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