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试也不能提前交卷,每个考试院内士兵严守,考试院外则荆棘相围,直到考试结束,才会开闸放人。
刘辰星下笔如有神,将所有试题一气呵成地在草纸上写完,见今天时间太充足,为防后面完全坐在考场干等,她停下笔来,将从老家带上来的兔毛手套又摘下,给自己从炉子上的碗里舀了一杯热水,然后捂在手心里,开始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每一帖默写填空的句子,刘辰星都检查得十分仔细,将相似的句子全部拿出来一一对比,确定没有张冠李戴的填错。
如此一来,检查的时间比花在草纸上答题的时间还要多。
见状,一众震惊刘辰星奋笔疾书的举子们,不由松了口气,又见四下其他考生都是眉头深锁的苦思冥想,看来都和自己差不多,大家都觉得题难。
放心之下,又冷又困的感觉就来了,再看时辰已经午食了,一众举子也不再委屈自己,尤其是看着刘辰星端着热水一口一口的慢慢喝,他们也不觉想吃点东西,这便拿出准备好的干粮进食。
刘辰星所在考场的女举子,都是不用经过县试和州试选拔的女生徒,对面考室里的男举子也以生徒居多,他们都是家境好的主,带的干粮自然也好,各种漆红描金的小盒子一揭开,有精致的小点心,也有一片片切薄的干肉,便是配着冷水下肚,也很容易咽下去,加之这些都是高热量的食物,即使都是冷食,人也渐渐有了暖和感。
一时间,众举子都开始午食了。
刘辰星朝食用得早,听着四下传来的进食声,也不觉腹饿,正好也将草纸上的答题检查完了,只等誊抄上试卷即可,她便将试卷和草纸收在一边,开始着手午食。
天冷饿得快,今天中午食了一顿,要等到天黑考完回家后才能吃东西,而面食扎实,最能抗饿,所以即使朝食用了羊肉面片汤,刘辰星午食还是打算吃这个。
凝成一坨的羊油,煮熟切片的羊肉,裹了灰面的面片,一起放入另一个陶碗里,再注入清水,撒上几粒粗盐和胡椒粉,在炉子上咕咕熬一阵,不到一刻半会,热腾腾的羊肉面片汤便烹饪好了。
又拿出一块粗布,连烹饪的陶碗一起端到桌子上,刘辰星就赶紧趁热呼哧呼哧的吃起来。
果然羊肉汤和胡椒粉最配,不仅味道够了,还燥热,吃上几口,从头到脚都热火了起来,唯一不太美的就是这时胡椒粉太贵了,再便宜点就好了。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原本奢侈的甜点心是软糯可口,但和这热乎乎又有滋有味的羊肉馎饦比起来,瞬间就有那么几分难以咽下。
而刘青山考场的院子里,那只准备了干巴巴胡饼和蒸饼的男乡贡举,看着刘青山把一碗热乎乎的羊肉馎饦吃得吸呼吸呼,其口中的滋味就更是一言难尽了,唯有盼着这在考场吃羊肉馎饦的吃货第一场帖经就被淘汰了最好。
不过这等又吃又睡的懒汉,应该第一场就会被淘汰了吧?毕竟今年的帖经考得如此刁钻。
然而,世上的事往往事与愿违,第一场帖经试因为题出的太偏,的确淘汰了五分之一的人,女考生更是淘汰了一大半,但在考场上好吃好睡的兄妹俩依旧还是在第二场杂文试上又出现了。
文人历来相轻,时下的文人又多自视甚高,比起靠死劲硬背才能过的帖经,对于第二场杂文试这种需要文采的,一众举子都十分自信,一首诗一篇赋,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
估计答题顺畅,心情也就好,看着刘辰星和刘青山兄妹二人又吃又睡的行径也不反感了,毕竟到了第二场考试,已经有不少考生带了皮褥子盖在身上,又带了炉子和碳火开始生火烧水烹食。
只是时人尊崇“君子远庖厨”,绝大多数一步步考出来的乡贡举于居家过日子上不太在行,至于来自官学的生徒,身边更是有仆从为之鞍前马后,哪里会自己生火烹饪,何况这是至关重要的省试现场,谁又那个闲心大费时间去满足口腹之欲?
是以,最终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十来二十个人效法成功,而且还多是以烧一口热水为主,至于那看上去就很麻烦的羊肉汤或是馎饦就算了。
谁知这对吃货兄妹考运不错,第二场杂文试又淘汰了大部分人,他们却还在,甚至变本加厉地在炉子上煮起了腌肉蒸饭,弄得整个考试院子里都是香喷喷的米饭味道。
恩恩,比起面食,还是大米饭最对她的味儿,尤其是这种和猪五花腌肉一起用粗陶碗蒸出来的煲仔饭。
刘辰星将碗底带腌肉猪油的锅巴干干净净地舀起,然后将最后一勺米饭嗷呜一大口塞进嘴里,顿时幸福的眼睛一眯,两颊露出两个小酒窝。
这就用完了午食了,条件有限,只有将空碗筷收进竹囊里,本该吃饱了小憩一会儿,才能保持精力更充沛的答题,不过今天是第三场策文试,也是省试三场考试最至关重要的一场,真正的考校举子处理政务和各方面的理解能力,需要大量精力和时间答题。
是以,刘辰星只得放弃小憩一会儿,集中精力答题。
大概是因为科举想选出具有处理实务能力的人才,所以这次省试上又遇上了刑法上的策问。
刘辰星凝目看视,只见卷上书道:
象五星七宿,法壅水胜金,是何刑焉?深惑其义。卖爵缗钱之令,越官朝会之律,见知腹诽之法,直指夏兰之使,不知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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