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思思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辰星,难以将面前灰扑扑不起眼的小娘子,和雍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女解元联系在一起。
这一届雍州解元是一位十四岁的小娘子,早已在长安上下传了一遍,对于“刘辰星”的大名,几乎众所皆知。
这位认出刘辰星的女郎声音不小,肖思思又率一众人过来本就引人注目,此时一听眼中有奇怪癖好喜欢种地的灰衣小娘子,就是大半年前一举拿下雍州解元的少女,踏青围观的游人和周边的邻里也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刘辰星。
估计是有“雍州解元”这个身份加持,又或者个子高普遍看起来有气质,众人再看刘辰星的时候,也不觉得像贫寒农家女或是女仆,只觉即使一袭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也瑕不掩瑜,周身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这时又已从一旁略有见识的游人耳中知道白发须眉的姜墨乃书法大家,只不由点头,与身边人交头接耳,“难怪会被书法大家收为弟子,原来是雍州第一位女解元。”
周边邻里相对要含蓄些,却也不禁暗暗点头,不约而同地心道原来如此,便不再对姜墨收刘辰星为弟子觉得诧异。
不过一边是出身不凡,又有长安第一才女之称的肖思思,要知道在十多年前,这个名头可是内舍人欧阳子衿的,肖思思能绕过近几年被欧阳子衿带在身边提携的郑婉晴,获得长安第一才女的美誉,纵使有国公府保驾护航,也当真有才学。
而雍州解元,可是从县试一路考上来的,其真才实学更是毋庸置疑。
如今二人在一起争名师,又都是长安颇有名气的人,围观之人更是好奇心重的驻足打看。
刘辰星从河北道的一个小山村一路走到长安来,各种目光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对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是仿若未见。
姜墨知道刘辰星的出身极其普通,见众人因为雍州女解元的名头将不少打量的目光投来,不由去看刘辰星,但见刘辰星处之泰然,他又不由失笑,真是还没正式受弟子的拜见礼,这都开始操心了,果然还是不收徒轻松。
念头闪过,姜墨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只目光淡淡掠过四下的旁人,方看向肖思思,语重长心道:“思思,长安擅长书法的,不止老夫一人,以你的资质大可拜他们为师,不要再将心思费在老夫身上,回吧。”
说完,姜墨不愿众人再多围观肖思思,径直向宅子回去。
美人失望固然看得人心疼,可是现在她和美人似乎立场不太对头,刘辰星有自知之明的不在美人面前晃了,和男仆阿生一起跟上姜墨回屋。
当一个人投入了太多精力和时间在一件事上,结果非但没得到想要的,反而让隐隐的竞争对手,或者这之前并不曾太过放在眼里的人得到,绝大部分的人一时都会很难接受。
肖思思毕竟才十七岁而已,之前的人生过得极顺遂,想要什么,几乎不用自己开口,已经有人送到面前,今天无疑是她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挫折。
看着姜墨和刘辰星这样走了,心里的不甘让她难受得十指深深陷入手心,但她身为英国公府的嫡女,她要拿得起放得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纠缠下去。
肖思思扬起下颌,让自己淡淡地看他们离开。
她的左右都是与之交好的官宦小娘子,彼此认识已久,自是知道肖思思为了成为姜墨的弟子付出了多少,心疼好友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农家女抢了姜墨弟子的位置,哪怕对方是雍州女解元,但在她们心中又如何与自幼受名师大儒教诲的肖思思相比?
时下不仅衣冠子弟有游侠之心,女郎同样不输儿郎,当下就一边劝慰一边为肖思思打抱不平起来。
“思思,我听说省试榜单今天就要出来,以你的才学,绝对榜上有名!那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如何跟你比?今日之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对!思思,等省试榜单一出,姜公怕是会后悔他今日的选择!”姜墨到底身份不同,肖思思好友说起“姜公”二字,声音不觉低如蚊蚋。
另一位好友不提姜墨,就又大声起来,“每年省试能上榜的女举子只有一人,若今天发榜,这时候估计已经张榜了,你家家仆说不定正和吏部报喜的小吏往这赶呢!”
一句句都是好友安慰的话,想到省试,肖思思心里好受些许,她对自己的答卷有把握,这次应该能金榜题名。
想到这些,肖思思的自信不觉一增,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出口道:“姜阿翁,省试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思思相信自己不比……”将已到嘴边的“她”字咽下,改口道:“不比任何人差,所以思思还是不会放弃拜您为师。”
说完,见姜墨仿若置若罔闻,依旧往自己的宅子回去,肖思思咬了咬唇,到底不再多留,对左右好友道:“让你们操心了,我们走吧。”
尾音未落,只听一位好友“啊”地叫了一声,就扯上她的衣袖,惊喜叫道:“思思,你快看,那是不是吏部报喜的小吏!这真是来报喜的了!”
说时,一阵飞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肖思思听得心中一喜,忙不迭闻声回头,只见两位着不入品阶士兵服的小吏驰马而来,而一侧骑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二兄。
见胞妹望来,英国公府肖二郎肖宏当下一鞭狠甩在马上,转眼到了跟前,低头看着难得露出紧张神色的胞妹,玩世不恭挑了挑眉,痞笑道:“阿妹,恭喜了,报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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