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殷无奈地选择沉默,只看向程爸。
程爸笑着打了个圆场,“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常嘛。我等下多加一点牛n_ai,多做点儿,小源喜欢吃n_ai味重的吧?”
“他就是吃n_ai味重的,跟小学生一样。”,程殷说。
程妈拿筷子点了点他,“你不是一样!”
程殷摸了摸鼻子,并没有。
方源果然不负程殷的期待,真是个多愁善感的男孩,早早地来了学校,不看书不睡午觉,趴在桌子上看自己的手指。
程殷冷不丁凑过去,低声问了句:“好看吗你的手?”
方源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跟身后的人成对峙状态,程殷撇了撇嘴角,嫌弃地看着他条件反s,he下还能比成了一把枪的双手,“没出息。”
方源一见是他,拿大拇指扣动了“扳机”,接着吹了吹食指搭建起来的“枪口”,冷冷地说了句:“你废了。”
程殷一把把他按回座位上,“你干脆去当演员?我们学校的舞台还够不够你发挥了?”
方源恹恹地说:“没有配得上我的奖,就不去混娱乐圈了,太招人嫉妒了。我还是喜欢低调一点。”
程殷勾了勾嘴角,把一盒子红豆饼放到他桌上,“还热的,快点吃完。”
方源一把抓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程叔叔做的!红豆饼吗?”
程殷往李彧位子上看了眼,“嗯,你声音小点儿,自己吃了就行了。”
“怎么了?”方源也往那边瞧了瞧,“你最近跟李彧走得挺近啊。”
程殷拍了拍他的肩,“之后跟你说。我回去座位上了。”
下午是两节语文课,杨老师温柔的声音实在搞得程殷有点昏昏欲睡。
他掐了掐秦琅的大腿,疼得秦琅差点跳起来。不过乖宝宝秦琅只瞪了他一眼,又推了推眼镜仰着头听课了,没搭理他。
程殷寂寞地又戳了戳他的腰,秦琅真跳起来了。不过幸亏他瘦,又胆小,没弄出大动静来。
这一次秦琅送了程殷一记杀伤力十足的眼刀,然后,又转过去了。
程殷盯着他的侧脸,琢磨着下一步计划。秦琅突然转过来,谨慎地看着他。
程殷控制不住笑了,“我不戳你。”
秦琅怀疑地打量了他一阵,似乎还是觉得不可靠,隔几分钟就转过来瞪他一眼,程殷一直用和煦如春阳般的微笑迎接他的注视。
不过,这个微笑是深得方源影帝真传的。天真中隐隐带着点不怀好意。
于是秦琅总是疑心他有不安分的举动,坐立不安地防备着他。
程殷坏心眼地偷偷笑了。
有人盯着的感觉太爽,完全睡不着了!好了,认真听课!
杨老师是个很有涵养的老师。开始认真听语文课以后,程殷渐渐发觉了这一点。
杨老师完全符合人们心目中一贯对语文老师的认知。浑身散发着从容的气度,讲课的时候也总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感觉有点儿作家的味道。
就算有同学不喜欢她的课堂,对这个人还是很服气。
而且她并没有只专注于课本,时常印一些教科书上没有的文章放在课堂上讲。这一点很容易征服学生,起码证明了她没有为教书而教书,大多都是愤青的同学们心里面就会舒服很多。
“古人尊崇‘狂、狷’二字,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程殷抬了抬眼皮,认真听着。杨老师接着说到:“我不敢说自己是个狂者,但是我笃定我能够做到有所不为。”她的声音和缓,但是很坚定。
程殷一下子被这两个字吸引住了。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程殷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一点一点地嚼碎了咽下去了。
听说当年白话文推广的时候,以其简洁明了的优点战胜了许多人独尊文言文的观点。
然而对语文无感者如程殷,却也能咀嚼到文言文简短而充满力量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滋味儿。
当年他知道《越人歌》是男子间表露感情的诗章后,兴趣来了就百度了一下,偶然在相关推荐里知道了另一首非常短的诗,《候人歌》:
候人兮猗。
啧,读着这句话就像嘴里叼着一只玫瑰花。既有着狗血煽情的尬撩,却仍送出莫名的深情和隽永。
时代不一样了之后,很多东西似乎都失去原有的味道了。
但是程殷总能够从这些大家都嫌弃的、过时的语言里摸索出自己的理解。
他撑着下巴看向前方,茫茫然地想着:候人兮猗。等待是无聊的、不确定的,但是有着一种朦胧的诗意。
具体什么样他说不出来。但他突然像被撩拨了一样,思绪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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