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成粽子带去医院折腾了一圈的纪遄飞回到家就开始闹别扭,左右那意思就是不想吃药,楚然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药很是无奈的看着双手抱膝蜷缩回床上的人,心想他要是肯乖乖吃药也不会把个流感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遄飞,听话,来把药吃了。”楚然走到床边坐下,依旧维持着之前一手端水一手拿药的姿势,“你也听医生说了,你这咳嗽要是不赶快好是会转成心肌炎的。”
“……”纪遄飞不说话,将埋在膝盖上的脑袋抬起来一些,睁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很是委屈地看着楚然,时不时的还咳上两声。
“你这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那好,那我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楚然故意板起了脸作势要起身离开,原本缩在床上装可怜的纪遄飞立刻跪起身来去抓他,不免又是牵扯出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小…咳咳,小然……”纪遄飞一只手紧紧抓着楚然的胳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边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咳,我……咳咳咳……”
“你快放开我。”楚然说话就要挣脱着抽出被纪遄飞抓着的胳膊,本意是想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好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气。
哪成想这动作看在纪遄飞眼里就像是楚然执意要离开的样子,便登时连胸口也不捂着了整个人直扑到楚然身上紧紧抱住他腰,连咳带喘地低声呢喃着:“别走……咳咳,咳咳咳……小然,别…咳咳咳,别走……”
楚然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背对着大床被纪遄飞锁得死死的,每一丝因咳嗽产生的震颤都籍着纪遄飞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和抵在自己背脊上的脑袋清晰的传递过来,咳得楚然胸口也跟着一阵发紧。
好说歹说,纪遄飞算是应了自己先吃饭再吃药的要求,楚然这才扶他在床上躺好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去楼下的厨房熬粥去了。鉴于今天这碗粥的目的是让纪遄飞吃了之后能赶快吃药,所以楚然摒弃了他一直以来作为熬粥首选的砂锅,直接把所有材料洗净剁碎扔进了电饭煲里。
哪知道纪遄飞在乖乖地喝了一大碗香菇j-ir_ou_粥之后,又开始耍赖不吃药。不过这次倒是给出了理由,说是小时候被他妈骗着吃过一次,吃完之后总觉得那大白药片黏在喉咙里,喝多少水都冲不下去,最后喝水喝的他都想吐了。
楚然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哄孩子的功夫是什么时候从哪儿练就而成的,得,纪遄飞你不是嫌大白药片黏嗓子么,那咱们就磨碎了磨成粉来吃;怕苦?那也没事,拌上一小勺的蜂蜜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两个人就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过了几招,纪遄飞到底还是病着脑袋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很快就不是楚然的对手。但即便如此,纪遄飞最后也愣是磨着楚然答应自己等过了年之后天气回暖陪他一起去看那座“世界上最没用的火山”。随后才不情愿地就着蜂蜜吃下了早已磨成了细细粉末的药片。
比起西方世界圣诞元旦这两个大节来,中国人更看重的是y-in历年,楚铭就职的公司有创旌集团这个纯正的中国母公司在,便也在春节前后给员工们放了几天假。
楚然自打上次哭着跑回来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不勒斯,但眼看着春节一天天的临近,这次如果再不去恐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相信到时候楚铭也不会继续对他放任不管。于是,楚然一直磨蹭到大年三十这一天的早上,才收拾了几件衣服坐上了前往那不勒斯的火车。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楚然靠在有些硬的椅背上有些不知所措。
近几个月来纪遄飞这个既开朗又热情的大男孩一如既往的充斥着他的生活,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努力地对着自己发光发热。纪遄飞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温柔而暖人心肺的,但偶尔也会像个与他年龄相符的孩子一般撒娇闹脾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楚然整个人都会变得很轻松。
尽管已经很少会主动想起楚铭来,可在接到他的电话短信时楚然的心还是会感到隐隐作痛。楚然想来是对自己十分了解的,因此他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并不是真正的放下,而是又一次地选择逃避。
当他在远离楚铭的地方,可以将这个名字连同这个人一起深埋进心灵的角落、记忆的深渊。然而再见面,只怕又会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痛。纪遄飞对他的好他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说一点都不动心大概就连楚然自己都不会相信。只是,只是……
这辆火车最终还是将他带到了暌违数月的那不勒斯,楚然拎着简单的行礼站在楚铭家门外的时候至少犹豫了五分钟,方才伸出手指按下了门铃。不多时门就打开了出来迎他正式楚铭,两人一照面楚然顿感胸口处弥漫起一阵泛着酸楚的痛,脸上却极力露出一个笑容来。
“哥。”
“来了,小然。”楚铭笑着侧过身将门完全打开,把楚然迎进屋,“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累了吧?都说让你飞过来,哥给你报销。”
“没事,哥。火车时间也不长,一路上还能看看风景。”楚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几乎每次开口都要带上一个“哥”字,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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