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万又吃了一口蹄花,简直是香而不腻,他一般都不吃猪蹄这种东西,没成想如此“下作”的食材,竟然如此美味。
公子万又笑了笑,说:“当真是美味。”
他默默的吃着,吃了一些,终于感觉回过一点力气,便说:“你不问问么?”
祁律淡淡的说:“问什么?”
公子万说:“随便问什么,你不想知道么?”
祁律笑了笑,说:“公子不想说话,小人又何必问呢?公子若是想说,小人也不必问。”
公子万轻轻一笑,说:“说的也是,多谢你的汤羹。”
祁律又说:“公子身受重伤,这些日子没有公务在身,正好养伤,多用一些吃食,然后早点歇息罢。”
公子万被撸掉了晋国使者的头衔,之后的事情就全都是公子万的亲信在做,相安无事了好几日。
今日便是“天子”驾临的日子。
假天子的脚程比他们慢了很多,必然做梦也想不到祁律和姬林会混在会盟大营之中,还在遍地的寻找祁律和姬林。
今日假天子进入营地,祁律和姬林便没有露面,以免被假天子撞见,如今假天子在明,众人在暗,倒是方便了许多。
武曼和潞子仪也顺利混入了会盟大营,来见祁律与姬林,回报这些日子假天子的动向。
武曼和潞子仪躲开营地的守卫,悄悄进入营帐,姬林见到他们进来,立刻掩起帐帘子。
武曼皱着眉说:“拜见天子。”
姬林说:“不用多礼了,假天子那边如何了?”
武曼表情十分严肃,说:“那厮自从假扮成天子之后,将我王身边的士大夫全都遣走了,随便找了点小事,便将獳羊肩与石将军关入了圄犴。”
祁律立刻皱眉,说:“小羊和石厚现在如何?”
武曼说:“太傅倒是不用着急,那厮虽然将天子身边的亲信全都关入了圄犴,但是因为没有确实之事,所以不能轻易将这些士大夫怎么样。”
獳羊肩是祁律的家宰,也是祁律身边的老人,如今太傅下落不明,獳羊肩自然三番两次的请求面见天子,寻找太傅的下落,獳羊肩如此“不识抬举”,假天子为了确保万一,便将獳羊肩下狱了。
还有石厚、祝聃等等,但凡是有一些兵权的,也全都是被随便盖了一个帽子,压入了圄犴。
潞子仪说:“不只是几位将军,如今大司马在逃,大军便掌握在了虢公忌父的手上……”
不用他说完,姬林已经冷声说:“那假扮寡人的贼子,怕是连虢公都敢动?”
武曼说:“虢公在朝中位高权重,那贼子一时动不了虢公,也是如法炮制,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让虢公禁足思过,软禁了起来,将所有的兵权都收归上来,让身边的亲信做了代大司马。”
说起那个亲信,不用多说,潞子仪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当时就是这个亲信,逼着大司马武曼杀了自己。
潞子仪说:“这个假天子,显然是个假物倡者,而那个提倡之人,便是他身边的亲信,自从假天子出现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开过口,全都是那亲信代为开口指挥。”
姬林眯眼说:“切勿打草惊蛇。”
武曼有些迟疑,又说:“天子……这假天子虽然将许多人打入圄犴,但是……好似正在拉拢周公。”
武曼突然有些迟疑,祁律一听,顿时明白了他为何迟疑,原因何其简单,因着周公黑肩“有前科”,背叛过姬林,为了扶持王子狐上位,还特意将武曼派遣出了洛师,让他去北疆抵御外敌。武曼和周公黑肩本就不和,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政治上的不和罢了,自然要多留个心眼儿,如今那假天子疏远了许多人,却唯独亲近周公黑肩,让武曼十分起疑。
武曼又说:“这些日子周公与假天子身边亲信走得倒是亲近,黑肩会不会……”
他说到这里,姬林抬起手来,打断了武曼的话,说:“用人不疑,寡人既然选择相信周公,便不会再生疑心。”
祁律忍不住想笑,只觉黑肩这个人品实在堪忧,当年卫州吁与石厚作乱,便找到黑肩作为内应,因为觉得周公黑肩野心勃勃,而且又有“前科”,是最好离间的那个人。而如今轮到了假天子,竟然也看上了黑肩,想要拉拢黑肩背叛天子。祁律觉得一定是面由心生,让黑肩看起来太阴险狡诈了,所以居心叵测之人都觉得自己与黑肩是同类。
姬林说:“细作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武曼沉默下来,摇了摇头,潞子仪却说:“天子,依子仪之见,这袭击营地的匪徒,并不一定是潞国派遣而来的。”
“为何?”姬林看向潞子仪。
潞子仪说:“倘或天子被袭,潞国的确是这次最大的受益者,但是天子试想想看,这两次袭击,无论是野兽,还是匪徒,都有些太儿戏了。”
的确如此,野兽是在滑国境内出现的,虽然驯兽的各种事宜全都直指潞国,但是野兽怕火,营地那么多火种,又有那么多士兵,野兽就算袭击了营地,也只是混乱一番而已,很快便会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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