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之和秦无离开长川府之前,路过城隍庙,本想给城隍爷道别一番。
却没想他居然不在殿内。
“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出门了。”
秦无牵着妻子的手,听闻后微微颔首,随后两人脚步一拐,径直往出城方向走去。
左右他们家在长川府境内,以后城隍爷若是有事找他们帮忙,几个须臾的时间就能见到。
不在乎一场惜别。
最近天气是越来越冷,群山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站在城门口,远远看去,山尖白茫茫一片。
就连水路上都时不时有结冰情况出现,船只根本不敢行进。
毕竟,若是船的行进过程中突然撞到浮冰,那可能就是船毁人亡的事情了。
在山不能爬、水路不能走的情况下,城门口马车接送客人的生意尤其红火了起来。
“客官,去哪儿嘞?云水镇、长富镇、岭南影,咱都走!”
招呼客人的是一位体型格外壮硕的汉子,他头上带着笠帽,脸上厚厚一层风霜诉说着讨生活的不容易。
可能因为没多少客人,赚不了多少钱,汉子心情急躁,在冬日里袒露着肌肉发达的小臂。
他对着人多的地方喊,“年前最后一趟嘞,走完这趟回家过年。”
因为他提到了云水镇,苏苒之便多看了他一眼。
别人家马车都是把人送到附近的村镇。
只有他去云水镇这么远的地方,单程少说得十几日。
汉子的马车上坐了两位商人打扮的客人,说:“你送完我们回长富镇,可来不及赶回来过年的。”
汉子挠挠头:“我家在云水镇,距离长富镇也就一日路程,赶除夕夜前,我定能回去。”
同时,汉子捕捉到了苏苒之的目光,笑着问她和秦无:“客官可要去远地儿?”
虽然汉子是笑着的,但眼睛中还是蕴含着失望和苦涩。
对于他们这种外出赚钱的男人来说,每年回家既是一种幸福,同时也很心酸。
幸福是因为能跟家人团圆,还能抱抱孩子,看他是不是长胖了。
可最近年景不好,长川府百姓都很会赚钱,他们这些外来人脑子不灵光,赚的钱就越来越少。
汉子心酸是因为他空有一身力气,今年却没赚到多少钱。
回去后,一想到要面对爹娘媳妇儿期盼的目光,他就想抽袋烟发泄一下。
因此,汉子才扛到年关前最后一刻回家。
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有这些钱,至少家里人还能在过年期间吃上顿猪肉。
苏苒之对他的招徕不置可否,只是道:“您的生意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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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堆中好几个穿劲装的年轻人正挨个询问可有马车愿意去岭南影的。
虽然苏苒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刚刚汉子招呼客人时提到了岭南影,想必也在云水镇附近。
就在苏苒之和秦无身影消失后不久,那几个年轻人中有个急性子的直接喊道:“可有马车愿意去岭南影?我们师兄弟几人愿出双倍价格!”
好几位车夫都为这个价钱心动。
但雪天路滑,他们对岭南那一带又不甚熟悉,担心自己连人带车折损在路上,一个个便还在犹豫。
师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他面皮也是最薄的,见周围人好多都在打量他们,说:“马师兄,你别这样喊,丢面子!”
“别废话,你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照你这么挨个询问,指不定能去岭南的车早走了。错过一趟就没法准时回去过年了。”
“……”小师弟一挨训斥就炸毛,“分明是你静不下心!询问起来也很快的。”
马师兄被说了也不恼,只是道:“你且等着,咱们看谁找马车找的快。”
小师弟:“……!”你都这么喊了,肯定你找得快!
他们师兄弟间虽然说话不客气,但谁都没把此前因为小师弟不够慎重,导致大家行程被拖延十日,以至于现在买不到马匹回宗门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要是能买到马匹,或者租借到空闲马车,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过来搭乘马车。
他们师兄弟在小事上可以斤斤计较,但大事上绝对宽容相待。
就在马师兄准备把价格加到三倍的时候,之前招徕苏苒之和秦无的汉子应了声。
“我、我去岭蓝!再来四位咱们车就满了,现下就能出发。”
可年轻人一共有五位,不过挤一挤应该也能走。
汉子看了下他们的体型,斟酌着说:“五人亦可,你们都不富态,尚在我这马车承重范围内。”
毕竟去岭蓝那一代,得绕过好大一圈山路。
若是马车里人太多,拐弯时候一个不慎就容易滑落山涧。
年轻人们大概都有功夫在身。
“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有我五人在,就算是牛鬼蛇神来,一路上都出不了事。”
赶车的汉子:“……”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出行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不过,为了今年能赚最后一笔,汉子还是笑着请几人上车,说:“客官还有要如厕或买干粮的吗,没有的话咱们这就走了。”
坐在马车角落里的一位商户说:“干粮都买好了,但我们不用再带点水吗?”
年轻人也全都归心似箭,啥也不想买。
他们依次上车,小师弟第一次出远门,话多,见谁都想聊聊,说:“路上的雪捂化了就能解渴,没必要带水。”
他们落座后,大家就成了胳膊挤着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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