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个情况, 凌总,说来您可能不信,真是八班那个人主动要打的……”为首的男生颇为委屈地给做了个总结, “咱们班成绩和学风可比八班好……”
“你怎么不说是扑克牌主动要打的呢?”凌逸风又叹了口气,把刚刚齐重山的身影从眼前赶了出去,继续和眼前的小孩儿们斗智斗勇,“不是说成绩比八班好吗?我可等着看呢,这周就期中考了,到时候要是考不好,新仇旧恨一把算吧。”
“哎,得令!”那几个男生知道他这是不叫家长的意思了,立刻雀跃起来,“凌总万岁!”
“瞎说折寿,”凌逸风挨个在脑后拍了一巴掌,“咱们班竞赛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个理科班,他是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才当了这群人英语老师的,还没当几天,班主任就休产假了。学校不知道是看他单身年轻男老师时间多身体好,还是看他以前好歹在学校最好的重点班混过,了解学校情况,就二话不说让他走马上任代理班主任了。时间紧促,纵使他工作再认真,还是有很多细细碎碎的事情记不住,甚至容易和自己以前的情况重叠起来。
“才上高二,能有什么情况啊,”有个男生回过头来看他,“能有人过市赛不错了,咱们班又不是重点班。”
“周行过了,”另一个男生接了一句,“数学吧?挺不容易的,咱们学校请的教授说有个知识点还没来得及教呢。”
“哦,”凌逸风愣了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咱们学校校篮的都这么厉害吗?”
不仅厉害,还有点儿像,他从带班第一天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叫周行的男生,都偏科,都是校篮的,关键是长得和当年的齐重山还有种说不出的神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和眼角上扬的弧度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啊,德艺双馨,”其中有个男生乐了,看样子也是校篮的,“凌总有空一块儿打球啊,让你首发。”
“没空,”凌逸风伸了个懒腰,“你们上回考试卷还扣在我这儿没改完呢。”
说不会打球也太丢脸了,虽然他是真不会,只在齐重山手上学了带球过人和定点投篮,要是上场了发现打不过学生,这帮崽子可能会翻天。
“那就更得拉你打球了。”几个男生刚还嘻嘻哈哈的,看到迎面走来的老板娘,瞬间就变乖了,一个个老老实实地鞠躬,打完招呼就往班上跑。
由于凌逸风是新老师,一边认了余莺莺做师傅,一边跟在老板娘后面学做班主任,正好老板娘也是这个班数学老师,方便照看。说是照看,事实上她比凌逸风要更严格,也承担起了一部分管教学生和联系家长的责任,要不是她已经带了另一个重点班,这个班也轮不到凌逸风代班。
也正是因为这样,全班的人看到凌逸风来了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看到老板娘就跟当年的凌逸风感觉差不多,耗子见着猫似的,一个劲地就想溜。
“还跑,也不怕再撞到人!”老板娘皱眉说了他们几句,又转头看向凌逸风,“别和他们嬉皮笑脸的,到时候小心镇不住了,你们当年什么德行,你自己也知道。”
“清楚清楚,错了错了,”凌逸风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每天心里都打鼓呢,就怕遇到刺儿头,还好没人当面拆我台,比我当年好多了。”
“嗨,你这就不懂了,”另一个年纪也不大的女老师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都是越皮越能闹的那几届成绩最好,我们学校出省市状元的那几年都有大事,有一年出的市状元考试之前还被小混混拿刀捅了,你那时候还在读书吧?”
这个女老师是凌逸风毕业后一届来的,不认识他,大概是因为小莺在,这个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人刻意提过凌逸风和当年那件大事有关系,凌逸风估摸着她应该是不知道。
“啊,”凌逸风应了一声,“我和他一届的。”
“是吗,”女老师显然有些意外,“我们学校暑假修灯箱,把每届状元照片履历全贴灯箱后头了,说是激励学生,一开学我们班的女孩儿都炸开锅了说要考那个附医,说是那个小伙儿证件照都可好看了?”
“真人更好看,”凌逸风挺平静地说,“还个儿高腿长八块腹肌。”
“不是说喜欢男的吗?”另一个女老师开口道,眼神还一直往凌逸风身上瞟,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位凌逸风没印象了,但看年龄应该是知道当年的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点不耐烦了。
越长大他就越明白,为什么齐重山当年喜欢什么事都认认真真解决,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因为被人在背后议论和猜忌,会让人觉得更不爽,很多事情,还不如当面大大方方说出来。
“啊,对,”凌逸风抢在老板娘准备岔开话题之前说,“我前男友。”
“哟!”那个女老师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
老板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带上门,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在对他当年的退避和软弱摇头,还是对他现在的莽撞摇头。
凌逸风知道老板娘虽然现在还是把他当自个儿学生护犊子,当年其实是有点不看好他的,不过他没什么感觉,毕竟回想起来,他也不怎么欣赏当年的自己。
凌逸风说完老师再见,转身回来看到桌上的薄荷,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摆的,像是冲他摇头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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