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不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朝廷,会将这样一个有大作为的人贬到了这个穷山沟沟里。
“您……您想过回京吗?”若是县太爷要回京城继续当官,会不会将二狗子一并带走?
答案是肯定的。县太爷离开,怎么可能不带走唯一的儿子。
县太爷摇头,给了李季一颗定心丸:“至少眼下不会了。圣上病重,太后母族外戚干政j,i,an臣当道,朝堂之上早已一片乌烟瘴气。我既然种了他们的圈套,以后要想翻身也困难。还不如干脆留在这里,好歹留在这里,我能保证这一方净土。”
县太爷在努力保证这一片百姓的安居乐业,再多的地方,县太爷无暇顾及。
一个人的j-i,ng力就那些,他不是个将天下安危归于己任的人。只要在任上,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跟县太爷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李季心中是感慨万千。若不是听见县太爷亲口说这些,又那里会知道这中间有这些曲折的事情。
“您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这是李季听了这么多故事坐下的总结。
“比不上李嫣的万一。”当年如果不是好胜心重,一心往上爬摆脱族人,而是见好就收,想尽办法被调任过来,甚至干脆辞官过来寻找李嫣,说不定就不会有李嫣的抑郁而终,二狗子也不会走失深山,受了那么多苦。
只可惜没有如果。
县太爷欠他们母女的,终究太多。
李季低头无言,县太爷越是这么说,李季越是不能把二狗子从他身边夺走。
县太爷看出了李季的异样,此时的县太爷已经醉熏,借着酒气,他突然来了句:“你且回答我,你跟二狗子,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
李季猛然抬头,目光带着惊愕。
仅仅是这个表现,就足够县太爷明白一切了。
二人相视无言,县太爷几次压抑情绪,才勉强问道:“多久的事了。”
“不到一年。”李季老实答道。
县太爷猛然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撂,脸上怒气酝酿,终究没真的将李季怎么样。
“现在的我管不了长安,甚至我还要顺着他来。所以我对你,无可奈何。但不代表我会让你们鬼混下去。这世界上喜好男色的男人众多,我不反对,可若是影响了长安以后娶妻生子,我不会任由你毁了他。”
李季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反问一句:“你做的了他的主?”
县太爷道:“现在做不得,总有一天做的。”
没及时听到李季的回答,县太爷问道:“怎么?你不信?”
“我当然信。”李季笑的讽刺,“不过是重演一出二十年前罢了。”
“放肆!”县太爷怒喝。
李季目视县太爷,毫无惧色,张开嘴生硬的吐出四个字:“草民知罪。”
县太爷被李季气的直发颤,嘴唇抖了抖却找不着话来说。往深的讲,二十年前,县太爷的爹娘,何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哪怕县太爷的初衷,是真的为二狗子的好。
县太爷凝眉:“你是个男人。”
李季:“男人怎么了。”
县太爷:“你无法给他留个孩子。”
李季:“为什么要孩子。”
越说县太爷眉毛皱的越深:“自是传宗接代。人老如灯灭,子孙承欢膝下,养老送终,死后香火昌盛,才不枉一是为人。”
李季道:“有什么用?”
要不说二狗子才是县太爷的克星。当初二狗子堵李季的话现在李季原封不动的转送给县太爷了。
虽说听着的时候挺不好受的,这用来堵人的时候是真痛快。
亲儿子转递过来的杀招,县太爷还真有些承受不住。本来县太爷就不是一个太受常人观念束缚的人,他自己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这会子拿那些他自己都看不上眼的东西去塞给二狗子,确实说不过去。
李季紧接着道:“实话跟您说?我跟您说的这几句话,是当初二狗子跟我说的。我现在送给您了。您想一想,您若是一直找不到二狗子,您就没得个善终?你也说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情,哪里关的许多。这世上姓李的人多,姓沈的也不少。不差这点血脉。”
李季又道:“以子孙后代来决定一个人这辈子是否值得,大人,您有没有想过,这本身就是错的。”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站在的立场不同,判定的角度不同,那里真的有那些纯粹的是非黑白。
在官场沉浮多年的县太爷,本应最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县太爷竟然没说过李季。甚至觉得李季说的很有道理。
县太爷沉吟片刻,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开明,世人不开明。你们总有一天大白于天下。你不怕被世所不容?”
“二狗子早就给出答案了。”李季笑的洒脱,“他说,没有我们生存的地方,就回山上过日子。说真的,如果没有我在,二狗子早就想回去了。山上虽说有猛兽出没,但只要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并不是完全的危险。比山下安全的多。人跟人之间的恶意,其实更恐怖。至少对于二狗子来说是这样。”
二狗子习惯了山上的纯粹,到了山下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模样。他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季将杯中酒喝尽,离开座位。跪在县太爷面前,
喜欢清粥小菜[种田]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