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缜眉心缓缓皱起,语气怪异,“她在景王府竟然落魄到没有一件好的衣服穿?”
莫羡懵逼的眨眨眼,大人口中这个她,到底是“她”,还是“他”?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大人,大小姐好歹也是王妃之尊,应当不会如此落魄罢?”
辛缜蓦的将情报握在成一团,“天宝在信中说,杨轻寒为了节省开支,在王府里只能穿一些破烂之极且无法避体的粗布麻衣,唯有一件王妃宫装可以穿出来示人。”
“这?”莫羡报以怀疑的态度,毕竟天宝这人的性子大人不是不了解。
但现在的大人,已然被对大小姐的担忧蒙蔽了理智,“让人准备一套天罗丝玉锦华服送去给天宝,再备上几匹天丝锦缎。”
莫羡差点儿没直接惊掉了下巴,“大人,那套天罗丝玉锦华服冬暖夏凉,乃是万中挑一的贡品,宫里的华妃都还没资格穿,大小姐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
辛缜眉头紧锁,“她是我们扳倒刘玉林的关键,你有疑议?”
莫羡被看得心口发毛,快速道,“大人大公无私,属下没有任何疑议!”
辛缜眉头舒展,重新展开情报。
越看,眉头凝得越深沉。
莫羡紧张的立在一旁,没有大人的命令,他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就这么干站着受折磨。
良久,听到辛缜声音冰寒,“杨轻寒与贺慈有何渊源?”
莫羡精神一凛,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关于贺慈的印象,道,“回大人,这个贺慈寂寂无名,却是汴梁城里出了名的仵作,全靠验尸维持生计,是大理寺的常客,不过,属下从未听说过他与大小姐相识。”
“呵,是么?”辛缜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喜怒莫辨。
莫羡吞了吞口水,“大小姐与贺慈在华严寺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吧?”
辛缜回想起华严寺内的细节,“那时她与贺慈便举止亲密,不像初相识。”
还有她低声在贺慈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负责让死人开口,而我,负责让活人开口。我相信,在未来,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语气暧昧,动作亲昵,仿若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大人,需要属下去查一查这个贺慈的底细么?”
辛缜垂下眼眸,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躁意。
“嗯,去查,也许,这个贺慈也是我们找到罪证的关键所在。”
一个和杨轻寒关系如此亲密的人,说不定会有一些细微的线索。
莫羡肃然道,“是!属下现在就去查。”
……
辛缜一夜难眠。
在府中看了半夜的公文。
下半夜,一身夜行衣的莫羡拎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狼崽子进了府。
小狼崽子被人擒在手里,不服输的小脸狰狞万分,一双桃花眼目光狠戾,嗜血道,“你又是谁?”
这是个受尽了苦头的少年,他对任何人事,都充满了戒备心。
辛缜从案前起身,踱步至少年面前,凝目在他鲜血淋漓的脸上,神情淡漠道,“我是大梁首辅,辛缜。”
小狼崽子眼里的嗜血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卑微的哀求。
他猛地挣脱开莫羡的钳制,跪趴在地上,膝盖上受了伤,他就隐忍的咬着牙,头上流着血,他就狠狠的将头磕在地上,磕得铿铿作响,似要将辛府的青砖磕出个洞来,“我听说过你!你是大梁权力最大的官儿!你可以帮帮我吗!”
辛缜沉默不语。
少年继续一遍又一遍磕着头,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祈求整个大梁王朝权势滔天说一不二的男人为他主持公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我姐姐被好多人抓走了,有人说,他们要把姐姐抓进妓院里,让姐姐被人糟蹋玩弄至死!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姐姐!”
莫羡微微动容,“大人,我赶到贺慈家的时候,贺慈被人打晕了,刘玉林手下的那帮黑衣人正在追杀这孩子,所以我顺便将人救下带了回来……”
少年仍旧在不住的磕头。
这段日子,他遇见过许多手握大权的朝廷大员。
他可怜的祈求他们,他们便笑嘻嘻的折磨他。
他死不足惜。
可他太没用了,他无论怎么挣扎,也救不了姐姐啊!
辛缜微微曲身,将手放在少年凌乱的头顶上。
少年身子蓦的僵住。
辛缜道,“抬起头来。”
少年缓缓抬起头,布满血色的眼睛里,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你帮帮我,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带着可怜的哀求,像极了那个女人躲在鼠子楼角落里的模样。
辛缜心口微微紧缩,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可以帮你,那么,你要如何报答我?”
少年倔强的睁大眼,仿佛怕辛缜不信似的,狠狠一拳砸自己胸前的伤口上,“只要你帮我救出姐姐,我杨轻照这辈子一定用性命来报答你!”
伤口渗出的血迹,就像在他出口的誓言上用力戳上一枚印章。
辛缜轻笑,“很好,记住你今日的话。”
“我会永远记住的!”少年傲气的抿着唇,泪水在他血红的小脸上划出两道清明的痕迹,他狠狠抹开泪水,“你什么时候可以帮我救姐姐?我…我很担心她。”
辛缜但笑不语,转头对莫羡道,“莫羡,找汴梁最好的神医替他治伤。”
莫羡道,“是。”
“日后,你就留在辛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莫羡。”
“可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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