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轻寒的逼视下，阿梨也不敢再继续隐瞒。
“小姐，别，你别去找天宝……”杨轻寒肃然道：“那你告诉我缘由，我便不去。”
阿梨动了动嘴唇，嗫嚅道，“我……我之前有一次腹痛如绞，便去寻了位妇科圣手看了看身子。”
杨轻寒皱了皱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查出什么了？
绝症？”
阿梨慌道，“不是！”
杨轻寒松一口气，“不是绝症你怕什么？”
阿梨揪着自家小姐的衣袖，目光黯淡的垂下头，“小姐，阿梨是石女……”杨轻寒一听，顿时头上顶满了问号，“石女？
？”
阿梨点点头，“嗯……”杨轻寒看着阿梨失望的神情，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顿时知道阿梨为何会突然不想嫁给天宝了。
所谓石女其实就是女子有生育缺陷，下体发育和常人不同，因而无法正常嫁人生子。
在古代，石女非常晦气不吉，一般家里有这种女孩儿的都会被直接丢弃或杀死。
“你确定没诊错？”
古代能查出个什么玩意儿啊，没有仪器没有高科技的四维彩超，全靠经验。
就这种落后的技术，还能查出一个女子是不是石女？
阿梨眼眶湿润，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可怜巴巴的看着杨轻寒，“小姐，那位婆婆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圣手，她亲自给我诊了好几次，是不会有错的……而且，阿梨的身子阿梨自己心里清楚，每个月那几日的时候总是腹中疼痛，现在月事的时日越来越短，血量也越来越少了。”
在古代这种事儿原是不该说出来的，不吉利，晦气。
但阿梨因为疼痛，以前请教过大夫。
大夫说，这东西量不能太少，太少是病，日子也不能太短，太短也是病，颜色不能不鲜艳，不鲜艳也是病，反正不管怎样，都是病。
她看完大夫便觉得自己活不长久了。
偏偏她还是个石女，不能让别人知道，若不然……肯定会有人拿她石女的身份做文章，叫她不能安生的在小姐身边待下去。
杨轻寒紧紧锁着眉，如果阿梨是石女，那她这辈子很有可能无法完成正常的性．生活，更别提给天宝生儿育女。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觉得不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领养一个，也不是多大的事。
只是，天宝和阿梨却不会这么想。
生育繁衍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老旧思想。
阿梨内心愧疚，“小姐，天宝娶了我，我没办法替他延续子嗣，我就是罪人，可若是让我看着他纳妾生子，我又做不到……”杨轻寒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有些难办。
毕竟每个人的主观意识不一样，她总没有办法强求天宝娶阿梨，让他一辈子做和尚，那样强求下来的姻缘，以后他们的婚姻同样会出现问题，或早或晚而已。
“阿梨，这件事你告诉天宝了没有？”
阿梨摇摇头，哽咽道，“还没有……”她已经不准备告诉天宝了，等回到盛都，她便专心致志做自己的生意，和天宝彻底断绝往来关系。
杨轻寒看懂了她的想法，“阿梨，其实，你不如问问天宝的意见，也许他愿意呢？”
阿梨苦笑一声，头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小姐，就算天宝现在愿意娶我，日后呢？
数年之后呢？
他总有一日会怨我恨我不能给他一个健全完整的家，不能给他一个孩子，比起以后长长久久的互相折磨，不如现在就了断彼此的关系，还能给大家留个美好的回忆。”
杨轻寒紧紧握住小丫头的手，“阿梨，我觉得天宝是个可靠的男人，你要不要尝试着相信他一次？”
阿梨有些畏惧，她害怕在天宝脸上看到诸如同情厌恶嫌弃之类的表情，“不……不要……”杨轻寒用了几分力，声音沉了沉，“阿梨！”
阿梨仓皇的抬起头，脸上泪痕犹湿，“小姐，你别逼我好不好……”杨轻寒叹气，放软了声音，“好，我等你想明白，如果最后你还是决定不嫁给他，我养你一辈子。”
阿梨眼眶发紧，仿佛真的进了沙子一样难受。
她又哭又笑的扑进杨轻寒怀里，“小姐，谢谢你。”
杨轻寒抚了抚小丫头的后背，内心无奈的叹气。
天意总是这样捉弄人，半分也不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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