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吃吗,怎么不吃点好的?”
余宇更委屈了,说:“没时间吃饭。”
对面余声沉默了几秒,说:“你今天来,我挺高兴的。”
余宇不说话。
余声又说:“真的,你饿着肚子也要来看我,我特别感动。”
余宇说:“哦。”
听筒里传来余声的笑声:“你怎么这么冷淡。”
余宇冷冷说:“是不如每天给你送饭的热情。”他又忍不住道:“你别让他送饭,欠别人人情多不好啊。”
余声声音带笑:“是,是。”
余宇教训起余声来有模有样,又说:“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老吃别人东西?”
余声笑起来。余宇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你说的对,所以笑啊。”余声说,那股笑意简直要溢出来。
余宇没再说什么。他和余声很少打这样长的电话,看不到对方的脸,只靠手机里声音的交流。黑暗的房间里,他没了视觉,听觉更加敏锐,余声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他忽然发觉余声的声音很好听,是时下最受吹捧的低音炮,尤其是当他笑着说话时,余宇仿佛不是他自己了,他什么也忘了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脑子里全是余声的笑,那样地包容、温暖、宠溺。
“啊……”他张张嘴,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你啊什么?”
“啊?”余宇顿顿,说,“我不知道。”他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出院?”
“一个星期吧,”余声说,“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看我就感冒了。”
“嗯。”
“学习要紧,不用来看我。”
“嗯……”余宇小声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好,我会的,”余声说,“时间不早了,记得早睡觉。”
“嗯,知道。”
余声没再说话,余宇也没有开口,二人一起沉默着。
半晌,余声说:“你挂电话吧。”
余宇说:“好。”
余声谎报了他的出院日期,他给余宇说的日子要比实际上晚一天。那天余宇跑去医院看他,喜悦是有的,但没那么惊讶,他就知道以余宇的脾气,肯定不会因为他的劝阻而改变心意,而他今天去余宇学校接他是真的送给余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这夜的风不冷,柔柔的,余声站在车外等他,余宇眼神很好,老远便发现了余声,撒腿就跑,同行的同学在后面大喊问他去哪儿,余宇没有理睬,只是大步向前,沉甸在夜风中也像长了翅膀一般飞扬起来。
他跑到余声面前,一脸兴奋:“你不是明天出院吗?”
“提前出了,”余声说,“来看看你。”
余宇去医院看余声,看指的是看望,余声来看他,他的看只是纯粹的看,他凝视着余宇的脸,余宇也看着他,或许是他刚刚跑得太急促,心脏跳得厉害。他们站在树下,路灯光里混进树叶的影子,余宇仰着脸,光只照亮他一半的面庞。余声突然摸了摸他的脸,余宇一愣:“?”
“我以为是脏东西,”余声指尖从他脸上摆过,“原来是影子。”
余声又说:“你头发长了,刘海都扫到眼睛了。”
他说话的时候拨了一下余宇的头发,余宇觉得痒痒的,头向后仰了仰:“嗯,周末就去剪。”
余声见他往后躲,笑着揉了把他头发。
他可能要谈恋爱了,和孙博远,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余宇说。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很快炎热起来,余宇走出车站的影子,进到太阳底下去,那光仿佛是迸裂开来的,r_ou_眼不可见的线还是波,均赤裸裸地烘烤着。他睁不太开眼睛,像条见不了光与燥的泥鳅,溜溜钻进树木的y-in翳里,贴着路边向前走。阳光从枝叶间漏下,亮晶晶的,随着他的摇晃走路,在他头发上、脸上跳跃闪烁。
假期是没有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劳动节,照样要回校补课,相比起来,余声可要比他自在多了,这三天的假期,他们公司还搞了个旅游活动,去邻省爬山,余宇对爬山不怎么喜欢,但一想到要整日呆在令人昏昏欲睡的教室里,还不如把汗水奉献给大自然。
可又好歹是假期,学校终于良心发现一回,晚自习便不强制要求上了,余宇早回去家里也没人,没什么意思,便跟着班上的男生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他转来有一段时日,与曾经他口中不熟的同学们相处还算融洽,也交到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嬉闹着向余宇转述他刚转来时大家对这位转学生的猜测:你也不怎么说话,不知道是内向还是脾气不好。余宇说,是既内向,脾气也不好。他们笑嘻嘻地嚷着,骗鬼呢你!
“哎,余宇,看什么呢?进去啊!”
网吧门口,同伴拍拍他肩膀,催促。
余宇没有反应,视线还是落在对面咖啡厅落地窗后的一角。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余声回来了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没有告诉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当然没有义务凡事向他报备。余声意料之中地没有注意到他,他坐在咖啡厅里,虽是靠窗的位置,但没理由注意窗外的情况,他们直接隔了一道玻璃,又隔了一条街,还隔了一个人,坐在余声对面的人,是个男人。一会儿那个男人站起来,余宇看到了他的脸。那个人他认识,根本就是孙博远。他和余声说说笑笑,看起来很亲密,二人一起往外走,余宇下意识收回视线,钻进网吧里。
同伴说一句:“你怎么才进来?”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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