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暑假,她摆了一个多月的地摊儿,挣了将近六千块钱,比上家教课还要赚钱。
不过她晚上去摆地摊,并不耽误她白天去当家教。
一个暑假,她攒够了第二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并且练就了一张满口跑火车的嘴。
从此之后,她的人生就像是一节脱了轨的火车似的,冲出原有的轨道后,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上肆意狂奔。
她扔掉了曾经的优雅,扔掉了曾经的骄傲,扔掉了曾经的高高在上与不谙世事,同时也摘了下“陈家姑娘”的名号,成了一位不靠谱的酒吧老板娘。
她也不想变成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世俗骗子,但如果不世俗,她活不下去,因为钱这种东西本身就很世俗,如果不让自己占满了铜臭气、与世俗同流合污,就赚不到钱。
但是她需要钱,需要还债,需要尽自己的所能替哥哥减轻负担。
这十年来,她为了谋生,没少骗人,其中就包括三百万的任务——为了钱,欺骗季疏白的感情。
十年前陈家大小姐一定不会这么做,不单是因为这件事太缺德,为人不齿,更因为她瞧不上那区区三百万,不过是她一条项链的钱而已。
但是现在的陈知予却这么做了,因为她没钱。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
看到这对摆摊卖帽子的姐妹,陈知予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没道理不支持一下:“那我要五顶帽子,三顶男士的,两顶女士的。”
出门一趟,总要给三人组带回去点什么。
这是小女孩今天的第一单生意,一下子就卖出了五顶,她开心地不行,合不拢嘴:“姐姐你要什么样的帽子?我姐姐那里还有好多,你可以去挑一下。”
陈知予很配合小女孩:“好的。”说完,她和小女孩一起,朝着她们姐妹俩的摊位走了过去。
她给自己选了一顶黄『色』的帽子,给红啵啵选了一顶红『色』的帽子,加菲猫是棕『色』,小王灰『色』。
最后,她给季疏白选了一顶黑『色』帽子:“带上去试试。”
季疏白很听她的话,接过她递来的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额前的头发被帽檐压下来了一些,遮挡住了半个额头。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内搭黑『色』的卫衣,这顶帽子很配他的这身装扮。
陈知予给予了高度肯定:“很酷!”
并且是又帅又酷,和平时的那个清清冷冷的小和尚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不过无论是哪种风格,都很令人赏心悦目。
她道:“山里面冷,就这样戴着吧,很好看。”正说着话,她的鼻尖又开始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不冷。”季疏白将帽子摘了下来,戴到了陈知予的脑袋上,不容置疑,“你必须戴着。”
陈知予无语:“我有自己的帽子。”而且她扎了马尾,戴帽子不好看,正准备将帽子摘下来的时候,季疏白忽然对她说了句:“姐姐是、嫌弃我么?”
他微垂着眼眸,神『色』暗淡,可怜兮兮。
陈知予心疼坏了:“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季疏白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戴我的帽子。”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点点委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让陈知予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立即回道:“我愿意!我特别愿意!”
季疏白:“真的么?”
陈知予:“真的!除非你让我摘下来,不然我就一直戴在头上。”
季疏白舒了口气:“姐姐不嫌弃我就好。”
陈知予也舒了口气,可算把弟弟哄好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情愿戴帽子,但她不得不承认,戴上帽子后,确实比刚才暖和的多。
结完账后,陈知予将另外的四顶帽子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和季疏白一同进了景区。
踏入景区大门的那一刻,陈知予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了。
高大的银杏树遍布山丘,枝叶茂盛,层层叠叠,秋风拂过,万树此起彼伏一同摇曳,放眼望去如同一片金黄『色』的海浪,绚丽又夺目。
秋风之中,金叶飞舞,从空中盘旋而下,悠悠扬扬地落在地上。
青石板打造的山道上铺满了金『色』的银杏树叶。
陈知予也是第一次来金落山。
深秋时节漫步其中,别有一番滋味。
前二十分钟,她一直在照相,走一步照一步,怎么看怎么好看,恨不得把山搬回家。
但是照着照着,她就腻了。
千篇一律的金黄『色』,再照下去也没什么新意。
而且同一种颜『色』看的时间长了,眼睛不舒服,头也有点懵,晕乎乎的。
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凉亭,陈知予提议去休息一会儿,季疏白自然不会有意见。
陈知予的头懵得厉害,脸也特别热,像是喝了两瓶二锅头,。
凉亭中间有一套石桌椅,坐下之后,她问了季疏白一句:“你头晕么?”
季疏白:“不晕。”
陈知予纳闷:“那我的头为什么这么晕?是看银杏树叶看的么?”
听说过看雪看时间长了会头晕眼花或者目盲,没听说过看树叶看时间长了会变成这样啊?
话音刚落,她又打了两个喷嚏。
季疏白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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