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冬天,下了漫天大雪,他脱了羽绒外套,仅穿着一件单衣站在了靶心前,把苹果放到了自己的头顶,『逼』着她朝着他放箭,不然他就不离开。
她很惶恐,也很抵触。
那时的她,也如同此时一样,惶恐无助到放声大哭,但是他没有心软,不停地『逼』着她拉弓放箭。
她却迟迟提不起勇气。
雪很大,室外的气温透心凉,他已经快被冻僵了,头上肩上皆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就连眉『毛』和睫『毛』也都变成了白『色』,但却咬牙坚持站在靶心前。
只要她不放箭,他就不会离开。
后来,他满含哀求地对她说了句:“小羽『毛』,我快冻死了,你忍心看着我冻死么?”
她哭着回道:“我不敢,我怕我杀了你。”
他笑着回道:“对我来说,死在你手里应该是最好的一种死法。”他又鼓励道,“别害怕,只管拉开你的弓,朝我放箭,我相信你。”
或许是被这句话激励到了,又或许是真的害怕他被冻死,她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猛然拉开了自己手中的长弓,抬臂搭箭,将箭头对准了他头顶的红苹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她咬牙松开了弓箭。
细长的箭矢如闪电般穿梭在漫天的大雪中,径直『射』中了他头顶的苹果。
苹果被箭矢穿透,从他的头顶掉落,砸进了厚厚的雪地中。
他低头看了眼那颗鲜艳的苹果,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后也倒在了雪地中。
后来他高烧不退,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
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他觉得值,因为她终于重新捡起了那份被吓退的勇气。
此时的她,也如同十三岁时一样,丧失了勇气。
或者说,十年的苦难,磨灭了她的勇气,所以他必须『逼』着她找回那份丧失的勇气,不然她永远也别想振作起来。
面对着迟迟不敢踏入赛马场的陈知予,傅云潭狠了狠心,抬手扼住了她的后颈,直接把她摁进了赛马场中。
他的手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哭得浑身都在发抖,并且还在拼了命地反抗他。
他任由她在他的手下挣扎,虽然很心疼,但手上的力度却不松懈分毫,不由分说地把她带到了贵宾休息区。
杨厉和陈艾颖等人早已在休息区等候多时了。
傅云潭一出现,陈艾颖的眼睛就亮了,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一个女人。
他粗暴鲁莽地摁着那个女人的脖子,『逼』着她朝这里走,那个女人在他的手下痛哭流涕,还在不停地挣扎反抗。
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后都惊呆了,除了杨厉。
扬厉无奈又心疼地望着傅云潭与陈知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之间,不应该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傅云潭把陈知予摁到了这帮人的面前,抬手指向了休息区外,面『色』铁青地朝着她大声吼道:“看看你的马!看看你的小黑!看看它变成了什么样子!”
“小黑”两个字如同一剂猛『药』,瞬间令陈知予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头,木讷地朝着傅云潭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如同被人用力地砸在了地上,几乎碎裂。
此时的休息区外,拴着一匹骨瘦如柴的黑马,身上的『毛』发几近脱落,一双眼睛浑浊无神,垂头丧气苍老虚弱的模样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陈知予震惊又错愕,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匹瘦马是她的小黑。
她记忆中的小黑,细头长颈,无比高大,浑身肌肉发达,皮『毛』柔顺光亮如同绸缎,看起来既优雅又高傲,眼神明亮桀骜,昂首挺胸的模样如同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但是眼前的这匹马,与她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她先是呆若木鸡,紧接着就开始失声痛哭,甚至不想去看小黑,也没有勇气去看小黑,下意识地扭过了头。
傅云潭却丝毫不心软,死死地摁着她的后颈,『逼』着她去看小黑,恨铁不成钢地冲着她吼道:“看见了么?它就是你的小黑!它现在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救它,明白么?!”说着,他从茶几上拿起了早就让杨厉准备好的马鞭,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手中,勒令道,“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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