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在张书墨的催促下了车,此时顾远韬提着那袋子菜抓着那只j-i已经往屋里跑了,边跑边大声喊:“爹,娘,我回来了,凡表哥也来了!”
江凡赶紧跟上去,刚走到门口,就见顾远韬和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妇人搀扶着一个已经瘦到两颊凹下去的中年男人出来。
中年男人一见江凡,一行清泪就从眼眶流了下来,看着江凡,口齿哆嗦的,却情真意切的喊着:“凡……小凡!”
不知怎的,江凡看到眼前这个瘦得快脱去人形的男人,就想到了弥留之际的父亲,也或许原身与他之间的血缘关系在作祟,反正江凡眼眶跟着就红了。他两步上前扶着顾长青,手里感受不到丁点重量,嗓子紧得发疼,“舅舅,小凡不孝!到如今才来看您!”
顾长青即使被那只腿拖累了六年,也生生痛了六年,之前也从未掉过一滴泪,此时这个中年男人却已是满脸泪水,细细地打量妹妹和妹夫唯一的骨血,嘴里欣慰道:“不怪,舅舅不怪你,舅舅愧对你啊!”说到最后,已是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旁边的妇人也跟着哭泣,顾远韬也小声地呜咽,惹得江凡眼眶更是肿胀,硬是生生忍住了要掉出眼眶的眼泪。
也是顾长青这几年压抑得久了,每每想了断残生,但一想到妹夫临死前的嘱托,就怎么也不敢对着自己下手,不然死了也会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这一通哭,哭出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淤积,虽不能一下疏通,但如今见到了妹妹和妹夫的孩子,也算在他临死有个安慰了。
但这一哭,情绪发泄了出来,顾长青的身体根本受不住,直接哭晕了过去。吓得江凡和顾远韬几人手忙脚乱,赶紧把人放到床上去,却不过一会儿就见人说起了胡话。
“快!书墨,牵驴车带远韬把最近的大夫给找来!”江凡大吼,他们对此地不熟,所以找大夫还得远韬带路。
“我去找!”顾远韬转身便往外跑,张书墨急忙跟了上去。
江凡安排了张叔去把院子里的柴炉子烧上,等会儿肯定要煎药。自己把浑身瘫软的舅母顾李氏好歹安慰住。急得在门口一阵乱转之后,顾远韬和张书墨拉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走了进来。
顾李氏一看老人,顿时宛如见到救星,扑过去拽住老人的衣角,哭得肝胆欲裂:“唐大夫,你要救救我当家的,他这是不想活了啊,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可怎么活啊!”
唐大夫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他死不了!你松手,别耽误了我救治!”
顾李氏这才好歹止了哭声。
唐大夫从自己药箱里拿了片人参给顾长青含着,随后拿出银针开始医治。
“娘!”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若不注意根本听不见。江凡掀开门帘,就见外面站着一个脸色苍白随时像要倒地的年轻女人,江凡知道这应该是顾远韬口中的家姐顾芳秋。
这个朝代男女大防不像书中写的那么夸张,女孩儿家是可以在外走动,像夫妻和离,寡妇改嫁和女子顶立门户也不少见,只要不过分接触,一般人都不会乱想。江凡看顾芳秋都快站不住了,便上去一手托着她手肘处,一手在背后虚扶着,说:“表姐,我是小凡。”
顾芳秋浑身提不起力气,只冲他淡淡一笑,“小凡啊,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江凡感觉顾芳秋浑身无力发颤,便把她扶着往屋里走去,让她进去坐着。
顾李氏一见顾芳秋,这才想到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惊了女儿,女儿才小产了,哪里能下地走动,催着她回床上躺着。
“娘,让我在这看着爹吧!”顾芳秋道,“不看着女儿不安心。”
顾李氏看看床上不省人事的顾长青,又看看这个随时都会晕倒的女儿,泪意又开始上涌。
唐大夫终于忙完,顾远韬把药也煎好了端了过来。
“幸好今日把情绪都发泄了出来,不然再让他憋一段时间就更没办法了。今日救回来x_i,ng命就暂无大碍了,只是他的腿伤得太重,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于他x_i,ng命上,还是有很大妨碍的。”
顾李氏看着床上已显老态的丈夫,哽咽道:“救回来便好,往后我会多劝解他的。”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只要人还在,顾李氏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把她打趴下的了。不过她为难的看看唐大夫,“不知今日的药钱多少,我家恐怕一时还拿不出……”
今日药钱肯定是不少的,光那吊命的人参就不是个便宜的。
“其他的我就不收了,只是那人参略贵了点,要十两。”果然,唐大夫一报药钱,顾李氏就觉得一阵晕眩。十两,这肯定还是唐大夫往少了报的,如今一年也存不下一两银子,十两,哪年才能还得上!
十两确实不是小数目,不过这点江凡还是有的。他跟着提着药箱的唐大夫走出去,叫住了要走的唐大夫,拿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双手递给唐大夫,“今日劳烦唐大夫了,多亏了您我舅舅才能保得一命。”
唐大夫讶异地望着江凡,刚刚在屋里也没细看,只见眼前一个面容和善的嫩白小胖子,疑惑道:“不知你是?”
江凡道:“小辈江凡,顾长青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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