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挑的刀钝,刃上涂满至甜的蜜,已经锈蚀打卷,如何斩得开心前缠着的千丝万缕。
“你还是老样子,直白而勇敢。”徐至垂眸,“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我不想去追究了,徐至。这么久,什么样的伤都已经长成疤痕,疼不疼,重要吗?我见你仍然心动,对你的心意也没有改变,我之前说了谎……我放不下,我怎么可能放下,你是一直我以来的渴望,是我爱了那么久的人啊。”
他们还有多少时间能蹉跎。
横亘着的万水千山里,多少东西数不清道不明,多少人与物匆匆来去,可泊岸已久、不随江水流去的,无非一场深情。
徐至挡住了暖色的光,影子落在程锡的身上。
仿佛在拥抱、在亲吻。
他也这么做了。
他再轻柔不过地吻住程锡的嘴唇,就像在纽约时那个不曾被程锡记得的那次偷吻。
“十三年前,我像这样吻你,”徐至低声道,“那是我的动心。那时我有一瞬间,希望我能像那样,吻你到很久很久以后。”
“十一年前,我又一次吻你,作了自认潇洒的道别。”徐至又笑了,他的双眼一片模糊,泪水就这么滴落在程锡的脸颊上,“我这一生,太多自以为是,伤害了小更,伤害了你。”
这个人原来也会悲伤,也会落泪。
程锡的脸上一片水迹,他看着徐至s-hi润微红的双眼,心底全是柔软。
“那现在呢?”程锡问,“现在还有没有那样的一瞬间?”
“不是一瞬间,”徐至抬手,轻轻地用指腹摩挲他的唇角,“现在……我希望能吻你到永远。”
他说完,再次亲吻程锡。
以他此生的全部真心。
那一天晚上,徐至终于能够敞开自己封闭已久的心扉,对程锡说一声喜欢。
他从上衣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光滑手帕,小心地将它拆开,平铺在桌子上。
一张糖纸、和零零碎碎的焦灰。
“你还记不记得在纽约时,有一天家里来了小偷,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就破坏了我一个放着糖纸的盒子?”徐至怕说话时呼吸太重,将轻薄的灰烬吹走,“里面放的就是这些东西。小更送我的糖纸,你也许见过了,我跟小更之间没什么回忆,这是他记事以来给我的第一件东西,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没问过他的意愿,私自决定了他人生的路,无时无刻不在伤他的心。”
程锡心里一酸:“你那么珍视小更,怎么不算一个好哥哥。”
“我珍视你,可一切的结果我们都知道。”徐至苦笑,“我……我努力地回想了我们的过去,觉得也许在这段感情里,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明明白白地对你说过喜欢。我所做的一切,是否都像被小更误解那样,被你所不信任、所误会。”
细细想来,程锡的心境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发生了转折。
不再把两个人放在完全对等的位置上,他弯下腰、不再重视自己的心情,对徐至的信任渐渐变得稀薄,以至于到了后来,徐至因为家庭的压力有了放手的意向时,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那时的一切都是程锡在苦苦坚持和支撑。
直到这个人淡淡地说出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之前,他都觉得徐至只是不爱,或者说,只是不爱他程锡。
所以能够无视他的挣扎与挽留,干净果决地放手。
徐至用手抚摸那张柔滑的手帕:“和小更的糖纸放在一起的,还有当初你每天往我家邮筒里塞的小画。我记得,你画了披萨、松果,星星和月亮。”
“那些画……都被烧掉了,只剩下这些,”徐至叹息一声,“只剩下这些灰烬。”
独自生活时,徐至并不常常打开这张盛着灰的手帕。
它太轻,太脆弱,一次绵长的呼吸都能将它们吹跑,指腹一碾就破碎,成了粉末。
程锡开始无法想象,这个人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藏了多少东西在心里。
像一场雨无声无息地下了,渗进土壤,汇入深根。
他走到卧室,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那本满是徐至的本子。
很快地翻到其中一页,将上面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揭下来。
那是未完成的,一张小小的,徐至的肖像。
画于2003年一月的某个清晨。
他回了客厅,到徐至的身旁坐下,问他借了那支定制钢笔。
当年的纸笔只是随手一找,此时的钢笔落下的线条粗细已经不同,即便如此,程锡还是盯着徐至看了一会儿,点上那年没描摹出的眼睛。
眼里有他想了多年的柔情。
“不要再守着那些灰烬,”程锡搁下钢笔,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以后,我会给你很多很多月亮和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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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没交代,放在下一章。
不出意外明天完结。
第50章
第二天早上,雪仍在下。
徐至和程锡分了两路,他带着程安去找关峰,将孩子托给关导照顾。
关峰见牵着程安的人是徐至,脸上起初是不可思议,然后了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到头来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他可真够没出息的。”
徐至并不觉得他的话里有刺:“他足够优秀了。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支持和陪伴着他。”
“谢什么,这难道不是作为朋友该做的事儿吗,”关峰小声嘀咕,过去牵走程安的小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闷得半天屁都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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