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刚破晓,晨露初散,集结的号角还未吹响,卫瑾鹏已起身打了一套五行拳,即便不在战中,打拳时也要将薄铠甲穿戴在身上,这是他还在少年拜师习武之时养成的习惯,一招一式,拳脚生风,犹如面对着强敌一般。体格习惯了负重,才能在任何情形下都轻巧灵动。
“将军好兴致。”等他最后一着打完收式,裴冬成才从旁走了过来。
卫瑾鹏知他在旁已候了一会,此时也只拱手道:“裴大人。这么早过来,寻我有事?”
“无甚要事。昨日在帐中与睿王府的几位大人听殿下谈起将军,提到许门之战,将军攻营略阵,手斩敌军二将,在下很是神往。”
“哦?”卫瑾鹏笑道:“你们何故谈起我?睿亲王可有怎么说?”
“昨日暨郡郡守派人送来几头肥羊,伙头营要给几位大人和将军打打牙祭,来问殿下的意思,殿下道,昔日卫将军在许门之战立下大功,陛下御赐美酒一坛,将军将美酒倒入江中,令将士取江水做汤,意为全军皆有功于战,当与全军共饮之。今日我等何不效仿将军,将这几头肥羊一齐烩入菜肴,与军士共啖之。”
“殿下果真这般说?”卫瑾鹏站定侧身,一双浓黑剑眉挑起,直望着裴冬成。
“是。殿下击掌而赞,我等也无不为将军豪气干云的气势所宾服。”裴冬成说着深深一拜。
卫瑾鹏双手扶他起来道:“请代卫某谢殿下谬赞。卫某愧不敢当。”又见裴冬成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小小药樽,听他由衷道:“此药名苦桑,是在下家中所传,听闻卫将军肩上留有刀剑旧伤,只恐y-in雨之际易有酸痛,早晚取此药,只需甲壳大小,涂于伤处,对刀剑旧伤当有作用。将军若不见弃,还请收下。”
那药樽虽是一只小小瓷瓶,但古朴光滑,可见收藏已久,又听裴太医这般郑重,只怕此药得来艰难,轻易不予人的。卫瑾鹏x_i,ng子爽快,见他盛意拳拳,便收在怀中,畅笑道:“多谢裴大人。小可定当按时敷药,不负大人美意。”
两人说着,见守卫兵将早膳送到帐前,卫瑾鹏请裴冬成一道用膳,还未走进帐内,就听号角连连,吹得甚急,是将士集结的号令。卫瑾鹏和裴冬成道了声告罪,疾步往中营去,裴冬成只得让人将膳食搁在帐中,自去不提。
中营里摆着个八仙桌大小的沙盘,盘中山川河流用砂石水银排列,再用各色小旗标明已知的敌我战备。卫瑾鹏到时周牧白已在营中,旁边站着传令官,不消片刻,一众幕僚与军中有品阶的将士都已到齐。
周牧白指着沙盘道:“探子回报,荼族引一军往暨郡进发,不出两日即可到达我战线前方。”
“可知有多少人马?”卫瑾鹏冷静道。
“看方阵约有两万战马。”
“以荼族习惯,一名骑兵配有两匹战马,轮番骑乘,可全程奔袭。以此推算,敌军当不下一万之数。”
“暨郡城坚粮足,荼族要以一万骑兵攻打城池?”章敏之有些不可置信。
卫瑾鹏摇头道:“这只是先锋j-i,ng骑部队。若我没估算错,大队已在不远处望暨郡进发,先锋部队若能顺利抵达,大军兵临城下,就是围困。”
“此时夏粮结穗,百姓还不得收割,荼族犯境围困,坐等丰收即可果腹。”沈佑棠皱眉补充。
几人望着沙盘各出主意,周牧白听了会,问道:“若是先锋到不得城下呢?”
“至少要斩杀五成以上,主军才有可能铩羽而归。”卫瑾鹏回应。
离游牧副尉邱树德出列一步,拱手道:“末将请战!愿为先锋!”
左右果翼都尉亦都请战,卫瑾鹏转身向周牧白拱手道:“末将愿率众出征迎战!”
午后时分,周牧白在中营大帐望着沙盘中河流走向,沈佑棠进来与他对视一眼,牧白略一点头,沈佑棠转身出去,招兵丁过来问了几句,随即又进来道:“卫将军与几位副将在s,he场练箭,可要请他们前来?”
牧白沉吟道:“不必。我们也去s,he场。”
场中邱树德刚s,he出一箭,打在靶上,未中红心,左都尉陈旭接过弓箭,挤眼道:“这一局我赢定了!”说着羽箭疾s,he,也打在靶上,偏偏离着红心还差几环,两人请卫瑾鹏做裁,卫瑾鹏哈哈大笑,上前几步,忽听有兵士行礼,转头看去,周牧白与沈佑棠正阔步从场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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