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想回到小镇上如从前一般生活,却看着穷苦的人家在你眼前挣扎着难以为生呢,还是留下来学那经世治国之道,立德立功,造福一方呢。”周凛让他自己决定:“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就再不要后悔。”
小白低着头,想了一会,再抬头时眼睛已如初初一般坚定:“儿臣明白了。儿臣从此专心跟太傅学学问,再也不会胡作非为了。”
这日正是年下,御花园里金雕银刻,满树的丝绸宫花,虽还是极冷,却也装点出□□来。周牧白和沈佑棠边看着新奇边从九曲桥上走过,小果子小团子抱着笔墨等物一路跟着。这沈佑棠是沈太傅的长孙,较牧白年长一岁多,特意安排了给他做伴读,日日一处研习功课,有牧白不甚理解之处也好指点一二。
快到翼然亭时遥遥望到亭里坐着两人,牧白眼尖,知道那是二皇兄周牧野和他的伴读柳埙。
上前各自施了礼,周牧野望到亭外小侍从怀里的文房四宝,哂然一笑:“大正月里沈太傅都不让你们闲着?!”
沈佑棠自然不好接话,牧白便道:“太傅并没有安排课业,但业j-i,ng于勤,我和佑棠想着出来赏玩时也做些诗词应景。”
“也好,年年上元节父皇都要考究学问,你们俩初来乍到,是该勤勉些。”周牧野掸掸袍子站起身:“既如此,我也不碍着你们了。”说罢带着柳埙和一干侍从走了。
沈佑棠听得出挑衅,脸上微微色变,望向一边的小白,小白经这半年多的历练已是沉稳许多,当下也只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好好练着,莫要让人小瞧了去。”
到了上元节当日,周凛命人在暖晖堂摆了家宴,各宫大小主子按着身份辈分依次列席,繁华热闹也不必细说,单说这一年考究学问却又比往年不同。
往年必是每人填几首应景的诗词,再由周凛定出优劣,奖赏事物,今年许是经过海平镇一劫,周凛常感世事变化无常须得多练应变之法以对之,于是命礼部制了许多灯谜,在暖晖堂外挑起无数盏大红宫灯,每盏灯下置一灯谜,皇子公主们随意摘取,但摘了哪只便要答出那只灯谜的谜底,猜对了自然有赏,若是猜错了,可是要罚的。
周凛后宫嫔妃众多,共育有五子二女,第三子早夭,其他子女都悉数长大,如今家宴席上,牧白正好补了三皇子的位子,周凛每每想起不满周岁便夭折的孩儿,心中对他更是爱若亲生。
少顷家宴已毕,侍从们撤席换上果品佳酿,皇子公主们都到暖晖堂外赏灯猜谜去了。
太子周牧宸已是十五六岁的俊朗男儿,只是书卷气还浓些,这时着一身藕荷色簇新华袍,在大红的宫灯下更显得英气勃发。
“就这盏吧。”他指了指其中一盏灯笼,自有随侍在侧的侍从帮他取下,他就着红灯看了看,略想想便已猜出谜底,笑着往暖晖堂去了。太子领了年节赏赐,其他皇子公主们才能接着交卷,这是惯例。
周牧白还不太熟悉一应宫规,大节里便有些拘谨,只在一旁观赏。忽而看到一丛花木旁站着个小男孩,也在仰头看宫灯,走近了看,果然是四皇弟周牧翼。牧翼年方七岁,理应是淘气的年纪,却这般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寒地里,于这满庭的喧哗中,更显得孤单了。
牧白走上去挽了他的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走,咱们也猜灯谜去。”
牧翼红了脸,有些诺诺的:“我够不着。”
牧白抬头看了看,确实他也够不着,便问:“跟着你的人呢?”
牧翼摇摇头。再望望四周,兄弟姐妹们都已举着灯谜在猜了。
牧白原也想叫了小团子帮忙,可跟着转头看看其他人,气x_i,ng也起来了,想了想道:“你等着,我有法子不求人也能拿到灯谜。”说着转身往暖晖堂里跑去,先向刘公公要了拂尘,再搬了张高几出来。牧翼看着小白爬上高几,兴奋得小脸儿都涨红了,小白举着拂尘使劲拍打悬挂着的灯谜,牧翼嚷着给他助威。
好不容易拍下了灯谜,小白从高几上跳下来,发觉地上已铺了厚厚的毛毯,原来周凛早在他搬高几时就已留意到,命人跟了出去只不要惊着他,铺了毯子防他摔着。
小白看没人训他,更是高兴,执了牧翼的手一同在灯下看去,那灯谜却是牧翼从前猜过的,立时便欢叫起来:“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皇兄我们找父皇去。”
“这个给你,我再打一个下来。”小白把灯谜塞到他手里。
牧翼摇摇头塞回去:“不,这是你打下来的,给你。我自己打一个。”
小白还要再争,周凛已从暖晖堂里走了出来:“这灯谜算你们俩的,猜对了俩人都赏。”
两人一齐望过去,周凛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带了几分赞赏。
第6章 沈家后宅
此后周牧白果然收了心,跟着博古通今的沈太傅一心攻读,时常卯时初刻早早起身,三刻便候在书房。沈佑棠跟着祖父的车辇进宫,与小白一起习文练武,渐渐亲如兄弟。两人互有长短,每每在小考时略胜一筹的,又在骑s,he上比输了去。
夏至之后,恰逢沈佑棠十二岁生辰,沈太傅疼爱长孙,在家中摆下小宴,要给佑棠行开锁礼,只是佑棠毕竟年幼,并没有宴请其他宾客,只自家亲朋子侄相聚。
牧白早早收了佑棠的帖子,回过周凛,又在皇后的指点下备了几样贺礼,带着四弟周牧翼同去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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