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脸凑到艾伦的面前,面对面地看着艾伦,认真严肃地说:“看着我,艾伦,你觉得我是恶魔吗?!”
“……什么?”艾伦惊愕地看他,脱口而出,“当然不!”
“那我恶心吗?!”唐飞柳继续问。
“不!”艾伦继续回答。
“我站在这里,让你觉得我应当羞耻吗?!”
“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惩罚我自己吗?”
……
艾伦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了,他轻声说:“不……不不,您是一位优秀的人,我听杰斯说你甚至想要去为贫民做事,您值得任何一位绅士发自内心的尊敬。”
“那么,”唐飞柳看着艾伦,轻声说,“您也是。我尊敬您,是因为您伟大的品格,不管您会爱上哪个人,那是您私人的事情。”
那是一场艰辛的对话。
唐飞柳才发现迷人且风度翩翩的艾伦先生,过的仿佛清教徒一样,最终的原因是为什么了。他一直在惩罚自己,唐飞柳感同身受,觉得痛苦,觉得可悲。
他想到了自己,在这样一片带着偏见的大陆上,他要么和艾伦先生一样一生忍耐,要么终日胆战心惊,不得安宁。
唐飞柳觉得害怕,但是他不是个敢于和大环境战斗的人,但他想,至少现在他还有一个朋友,能说说心里话,不用伪装自己x_i,ng向的朋友。而且他还比较好,至少他没有如此恋慕身边的哪个人,还不得不日日考验自己,仿佛天火焚心。
“……所以,我刚才听说你在帮助你土地上的人?”这些东西是不能一直深聊的,因为越聊会让人觉得绝望,他们谈了一会儿,就默契地换了个轻松一些的话题。
“是的,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让他们的冬天好过一些。”艾伦整理自己的表情和头发,一边回答。
“你做了什么?”唐飞柳却是刚才听到就十分感兴趣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的,就在城堡的下面,有一些人……我想做点什么,就好像你一样。”
“……我只是把我的烘焙炉和工坊免费借给他们使用而已,”艾伦显然很愿意和唐飞柳聊这样的话题,他说,“……那地方本来就是给他们用的,平常都要收一些麦子作为费用,但冬天我让他们自由使用,否则为了节省食物,他们很多人整个冬天都吃不上热烘的面包,而我让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为我好好整理和维护那个地方。而且我免利息地为一些人提供赊欠的粮食,第二年还给我就行……这些都是针对一般村民的,对于老人和孩子……你知道我有一间老式的葡萄酒厂,在我投资海运之后,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空置的地方了,在约克最冷的一个月,我在那里面提供煤炭,让没法儿过冬的人可以来这地方。”
最古老的救济所的雏形,这也不用花太多钱,且不会如同后世欧洲福利太高会导致很多人不愿意工作那样,产生什么恶果,尺度拿捏得还算好。唐飞柳很心动,但是他又泄气地说:“可城堡下的人们可没有一个废弃的葡萄酒厂。”
“……我的土地上人口还算多,”艾伦轻声说,“你得去实地看看,事实上,一般的地方,可没有那么多的人。”
唐飞柳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想到了这地方,一个聚会来的小乡绅,说起话来有个几座山的人都不太敢出声,因为他们都只是比一般的富农好一些,这时代土地珍贵,但是人烟也稀少,村庄可能隔几十公里才有稀稀拉拉的一个,当然在黑天鹅堡这边会比较繁荣,村落也较为常见,据说在荒凉的地方,一个小庄园主拥有几百上千公顷的地都是非常常见的,骑着马车绕着自己的庄园走一圈也得要个几天几夜的那种。
而也正是因为艾伦的提醒,唐飞柳才下定决心,要去实地看看。
出发的那天唐飞柳带着杰斯和杰斯的朋友,然后马车在缓慢前进的路上,和艾伦汇合了——是艾伦自告奋勇地提出了要来帮助唐飞柳,因为他也已经受够了宴会。
“我得干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艾伦是这样对唐飞柳说的。
唐飞柳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开心地和艾伦打招呼,两人的马车一路跑下去,雪地难走,虽然一眼看上去似乎近在咫尺,但是等他们下了马车,步行进了这个小村庄的时候,唐飞柳还是感觉到了压抑。
人们住的房子都很低矮,基本还是土胚房子,每家的房子都关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人居住。
“……这地方是混居,”杰斯一边哈气一边说,“你看那些结实一些、有窗户的家庭,他们属于公爵,耕种公爵的土地,另外的就是自由民,他们耕种公爵的土地并交纳地税。”
杰斯显然为唐飞柳的坚持不解,但是他还是任劳任怨地替唐飞柳解释。
唐飞柳和艾伦一起慢慢走进去,走入正常的、这个时空中最底层的人的居住地,于是在这个冬季,唐飞柳如愿帮助了一些人——他为他们提供聚居的庇护所和炉火、聘请空闲过冬的自由民去扫雪和维护整个附近的交通要道的运转,并接管了这个村落烘焙面包的公共厨房,聘请了两个女人作为这里的维护人员,将这些无偿提供给村民们。
这个善举很快被更多人得知了,而唐飞柳在和艾伦一起跋涉在雪地里帮助人们的时候,他们不但获得了人们的感激,也彼此建立了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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