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周陌也知道不能过分,很快便见好就收。他捏住笔杆顶端提了提,确定白缎紧紧捏住了毛笔,终于满意得点了点头:“现在,试着写一下吧。”
“写……什么?”白缎从来没有这般正式得写过字,不免有些紧张,悬着笔不知该如何下落。
“写什么都好……就写——贤弟的名字吧。”周陌提议道。
白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得落笔,却因为太过小心,字迹反而显得越发古怪拘谨。
周陌轻笑一声,突然揽住白缎的腰部,另一只手则趁他僵硬的一瞬间,覆上了他执笔的右手:“别紧张,我来带着你写。”
周陌的呼吸喷吐在白缎耳旁,令他微微红了面颊,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似乎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住那般,有些不自在、却又有些安心。
——这个怀抱,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提不起半分的防备排斥。
在周陌的带领下,白缎的手臂随着笔画移动,缓慢却坚实,而“白缎”两个字也逐渐在白纸上成型,既有着白缎自己的柔和细致,也蕴含着周陌的刚硬果决,两者相辅相成、宛若一体。
在写完白缎的名字后,周陌却并未将他放开,反而又在旁边的位置写下了“周陌”二字。看着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周陌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语气却极为认真:“如何?贤弟,有没有找到感觉?”
白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刚刚太过亲密的姿势让他有些无措,但不得不说,这样手把手的教导方式的确极有成效,让白缎很快抓到了窍门。
在周陌的指点下,白缎下笔之时越来越放松,字迹也由先前的生涩稚嫩逐渐变得圆润自如,虽然仍旧还会时不时犯一点初学者多有的谬误,但却已然隐隐显露出了自己的风骨。
——好歹,白缎前几世都与毛笔字打过交道,造诣并不算浅,只要真正上手了,进展便会一日千里。
随着自己的字迹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看,白缎练字的兴致也愈发高涨,直到窗外洒入的日光逐渐变得昏黄,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练了这么久。
尴尬得望向周陌,白缎连声致歉,恨不得时光倒流——周陌本来只是打算询问他改良器械的思路,没想到却被他拖着练了这么久的字,平白耽误了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令白缎又懊恼又惶恐。
周陌微微摆手,面露不悦:“你既然称我一声‘大哥’,那陪弟弟练字就是我应尽的职责,你这幅作态,莫不是没有真心将我当做大哥看待?”
白缎被他唬得低下头去,心里愧疚与喜悦交织,恨不能立刻为自己的“大哥”肝脑涂地。
眼见白缎仍旧这么好哄,周陌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极为担忧。
白缎x_i,ng子挚诚,你待他五分好,他便恨不得翻成十分来回报,这样的x_i,ng子的确令人喜爱,却也极容易被人忽悠利用,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他大约也辨不出对方到底是真心待他还是另有所图——或者更遭,就算明知对方利用自己,但只要受了恩惠,也会心甘情愿供其驱使。
这也是周陌选择封印他的记忆,让他像是普通人那般度过一生的原因。白缎并不适合周围满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境遇——最起码,现在的他还不适合。
放缓了面色,周陌抬手摸了摸白缎的头,柔声责备:“既然认了我这个大哥,以后可不能与我这般生分了。”
白缎乖乖点头,无论周陌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半分反抗。
“现在时候不早,我们便一起去用膳吧。”见白缎受教,周陌笑着揭过了这一茬。他捏住白缎的右手,将他手中的毛笔取下,无意间却触到了他手心指腹的厚茧。
周陌动作一顿,他把毛笔放下,翻开白缎的手,抚摸着其上厚厚的茧子与或深或浅、大大小小的割痕,心疼不已。
前几世,白缎都是被人悉心娇养的,浑身上下连一道疤痕都没有,那一双手更是洁白无瑕、修长细腻,宛若上好的艺术品。
而这一世,这双完美的艺术品被添上了如此多的瑕疵,明明不复美丽,却越发惹人怜惜、令人疼爱。
周陌只觉得鼻头有些微微发酸:“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白缎被周陌握着手、温柔而怜惜地抚摸,整个人十分的不自在,更是一头雾水。他明白周陌似乎在心疼他,却无法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他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起码衣食无忧、还能有一点余钱,比之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得不揭竿而起以保全x_i,ng命的贫苦百姓而言幸福了太多。
更何况,若论起悲惨,反倒是周陌这位历经大起大落,不仅在战场上步步惊心,同样还品尝过被发配流放、人不如畜的困苦日子的大将军更胜一筹。
“我不苦。”白缎轻轻摇了摇头,“而且我相信,您会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的。”
“嗯,我一定会的。”周陌握紧了白缎的手,郑重点头。
——原本,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完成原身的愿望、代替他守护这片土地与生活其上的百姓。但如今,他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得想要收复这破碎的山河、推翻腐朽的朝廷,还百姓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毕竟,这可是他与白缎将要生活一辈子的世界,而他的恋人,合该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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