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头发的青年叹口气,点点头,抱起谨跳进通道。
那就是一切的结末与另一切的开始。
次日,也许是机缘巧合,北国国王猝死,谨的和亲计划就此冻结。
就在谨决定不再见杰森的第三天,二王子与谨一同在花园的凉亭内饮茶。忽然,二王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从他颤抖的手中脱落的茶杯里沾上了淡淡的血痕。
二王子就这么倒在了谨的眼前,御医忙成一团,终日不息。
谨担负起了所有侍女宫人的责任,亲自为话都很难对他说的二王子倒水、换毛巾、梳头、点安神香,一天最多睡上三四小时,黑眼圈一层层地爬上谨的眼眶,血丝渐渐从他的眼中浮现,成日被汗水浸s-hi的衣物几乎是才换过就又一次s-hi透。
谨只要从小照顾自己,为自己做过这么多的二哥没事就好。
到了第四天夜里,二王子终于能够坐起身来了,谨欣喜若狂,趴在二王子身上和他细细碎碎地聊着天。
“二哥,你为什么不想当王呢?”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想当王呢?”二王子反问道。
“我呀……那些国家大事,轮不到我来做,我只要好好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就够了,大概是这样的吧?”谨看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我呢,也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二王子的笑永远都是这般的暖,“我只想看着你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活。”
看见谨终于笑了,二王子侧身将他揽进怀里:“你对我来说,比全世界都重要。”
“我知道。”谨在二王子熟悉的温度与气味中满足地松了口气。
谨见二王子好多了,便终于决定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他打着哈欠向二王子挥手道晚安。
那就是最后一次的晚安。
当夜,谨再一次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城堡的丧钟响得刺耳无比,灯泡告诉他,二王子半夜忽然发病,吐血身亡。
谨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他心里的高塔一层一层地拆去,而刚才,高塔轰然倒塌,留他一个人在断壁残垣旁狂怒地哭泣。
而他从葬礼回来时碰巧在门外听见大哥叫人把□□处理掉。
谨在镜子前痴痴地坐了一晚上,房间里灯火通明,外面却雷雨阵阵,夜空漆黑得如同千尺潭水中一染墨色,雨点鞭打窗户的响声就像他幼时拿到奖的掌声一般,在此时此刻充满了无情的讽刺。
他木然地扒了扒自己那副越看越丑的面容,低头伏在梳妆台上长长地叹气,随即冷漠地抬起眼。
“灯泡,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三天之内,谁也不准进来,送饭送水的也不可以。”
谨锁住了房门,灯泡听见了窗帘哗地被拉上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日,走廊里不时地传来瓷器破碎的响声,还有那歇斯底里式的、每一秒钟都在变得更沙哑的尖叫与长长的号哭声。
第四天早晨,三天没有吃喝睡觉的谨在灯泡担心的目光下,缓缓地打开了门。
满头乌黑的短发中夹着醒目的白,一把梳子刚从乱蓬蓬的发丝当中掉在地上,发出钝重的响声。惨白发灰的皮肤已经难见血色,深深发黑的眼眶里红肿的双目疲倦而哀怨地将眼神抬起,目光如同染血的刀剑,狠厉而悲凉。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下格外清楚明白,皱巴巴的黑色睡袍破了几个孔,拖尾沾满了肮脏的灰,睡袍下的双脚一步一顿地挪到门旁。谨那只撑着门的右手上满是抓痕,而垂下的左手上绑着一条布带,没完全遮住的切口向外滴着血。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是所有画作的碎片,血迹到处都是,还有一只金盆,就摆在最醒目的地方,里头的温水混着带腥的血和镜子的碎片。
谨就这么像地狱里的恶鬼一般,一点点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用半哑的、依旧柔软却已然浑浊的声音压着喉咙恶狠狠地开了腔:
“灯泡,我……要当王!……”
谨随即两眼一翻,昏倒在兔子及时伸出的臂弯里。
第14章 青云
从那以后谨便改变了,尽管和亲搁置,他也开始主动重拾父王给他安排的课程。无论是仪态课程上的从一步三晃到端正板直,还是文学课上的从随口读读到专心背书,又或是琴艺课上的左右糊弄到名家百曲信手拈来,谨都在半年内完全改变。
老国王病重,大王子开始监国,如今父子关系已然是不这么好了,因为老国王毕竟对二王子之事有所怀疑。
北国新王继位,大王子打算把谨再一次嫁出去,日期不变。
大王子监视着谨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不过是专心学着一切,一副要用学习将自己麻痹的样子,大王子不觉得谨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而他不知道的是,谨每天晚上靠着咖啡与提神药将皇家图书馆当中的文学读本与咒语全书近乎疯狂地当故事书一般地读着,灯泡来来去去,将书偷偷取给谨,还将窗子用遮光布挡得严严实实。
从来没有谁能够将咒语全书中的咒语都理解用透,因为法力高强者不一定有机会进入皇家图书馆,而皇家之人读得懂也不一定有能力使用,谨十分不幸,属于后者。
谨发现书中有记载,特定的魔物只要在午夜去天地之神的神庙,并念动特定咒语,便可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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