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逼回眼眶里:“佑宸,师父他昨晚出了车祸,车子开到河里去了。”
孙佑宸一听就蒙了,喃喃地问:“那我爸呢?”说着就忍不住泪奔了。
电梯门开了,一股y-in冷的风吹了进来,裹挟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奚川扭头朝外看了一眼,牵起孙佑宸出了电梯:“师父他、没能出来……”
“爸——”孙佑宸情绪彻底失控,几近昏厥。这不是真的!爸爸怎么会死,他明明说了,他会永远陪着自己的,他昨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说了,晚上要给自己做小笼蒸牛r_ou_的,他还说要看自己考大学的,他怎么忍心撇下自己离开?
奚川伸出胳膊,抱住了瘦削的孙佑宸。孙佑宸一边恸哭一边乱找:“爸,你在哪儿?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快回来!”
奚川领着他找到师父孙伯英的停尸间,孙佑宸看着被白布覆盖的床,完全无法置信这就是他最爱的父亲,他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那个花白的脑袋正是自己最熟悉的,只是那张脸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暖笑容,也没有了半点鲜活的气息。他跪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喉咙里只能艰难地发出一声“啊——”来,仿佛野兽的哀嚎。
奚川看着跪在冰冷地板上的孙佑宸,不忍心地扭过头去,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小师弟的母亲几年前就生病去世了,跟师父相依为命,如今连师父也走了,他以后可怎么办啊,高中都还没毕业呢。
接下来的事孙佑宸都没什么印象了,医生来过了,警察也来过了,全都是奚川帮他应对的,他家没什么特别近的亲戚,丧事也是奚川和父亲的朋友主持c,ao办的。他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人们让他跪他就跪,让他鞠躬他就鞠躬,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丧礼结束,孙佑宸抱着父亲的骨灰盒,慢慢朝殡仪馆外走去。
奚川叫住他:“佑宸,你去哪儿?”
孙佑宸扭头看着奚川,张了张嘴:“回家。”声音嘶哑,完全不像他平时清澈如水般的嗓音。
奚川发现小师弟还有点魔怔,温柔地说:“咱们把师父寄放在骨灰堂里吧。”
孙佑宸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摇头:“我想把我爸带回去。”他声音嘶哑,很难辨认说话的内容,但奚川还是听出来了,劝他:“这样不太好,你把师父放在这里,以后也方便来祭拜他和师母。”
孙佑宸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在紫檀色的骨灰盒上,嘴唇颤抖着:“可是我怕,以后就是我一个人了。”
奚川鼻子也有些酸,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别怕,有师兄陪你呢。”
孙佑宸将头抵在奚川肩上,呜呜哭得像个孩子,他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没想到还是洇s-hi了奚川的肩。奚川也不劝他,仍由他哭,得知师父去世之后,孙佑宸哭了一整天,然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似的,如今愿意哭,说明人已经缓过来了。
骨灰盒最后还是寄放在墓园的骨灰堂里,回去的路上,奚川看着靠在自己肩上闭目沉睡的孙佑宸,明知道天冷不适合睡觉,却又不忍心叫醒他,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奚川暗叹了口气,以后佑宸可怎么办呢?他想起师父出事那天交待自己的那些事,看样子不是偶然,而是他老人家在托孤,这么说来师父出事并非是意外,反像是自杀。只是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实在是想不通啊。回头去看看师父给佑宸留了什么吧。
孙佑宸被奚川推醒来时,车快到站了,他看见奚川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过去穿上,并温言问自己:“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就没见孙佑宸进过食,本来就单薄的身体现在仿佛被风都能吹倒。
孙佑宸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他现在生无可恋,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奚川叹了口气,他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呢,这么饿着怎么行?等进了屋,孙佑宸直接上床躺下了,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奚川朝床上看了一眼,也没去打搅他休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得很温馨,然而屋子里却有一种冷清感,那是缺乏人气的清冷。
奚川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给孙佑宸做点吃的,他走到餐厅里的冰箱旁,看见冰箱上贴了一张绿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爸,明天我想吃小笼蒸牛r_ou_”。奚川看着这张便利贴,将它撕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菜,应该是师父买的,他检查了一下,材料很齐全,他拿出了牛r_ou_、j-i、香菇和糯米粉等,开始做小笼蒸牛r_ou_。
小笼蒸牛r_ou_是蓉城的特色小吃,以前治德号做的最有名,大画家张大千也极爱吃,对做法还进行过改良,如今蓉城的大小饭馆都有,口味不尽相同,奚川的师父孙伯英也很擅长,做法十分j-i,ng细,是他们小雅园饭店的招牌菜之一。牛r_ou_要取当天宰杀的新鲜黄牛腿r_ou_或腰窝r_ou_,去筋膜,按纹路横切手指粗条状,以豆瓣酱等调味品腌制入味。以香菇与j-i同炖,取入味香菇铺在垫了荷叶的小蒸笼底部,上覆腌制入味裹了糯米粉的牛r_ou_,入蒸锅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这道菜很费时,做下来至少需要好几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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