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之,筠忽觉心下昏乱,似迷未迷,一时惊惧。又闻人语:“汝一小盗,学了些道术,岂敢劫掠过路人?”原是殷并未着道,只装作沉眠,此时笑吟吟而起。便破筠之术法,茅屋不过洞窟,小榻变为石板,种种皆幻非真。
筠愈慌忙,知遇同道中人,急解释道:“虽行盗经年,并未伤人害命,所取钱物施与贫苦妇孺,不留一文。”其声切切,唯哀求,“吾将财帛悉数归还,望君高抬贵手,莫记前仇。”
然殷但笑不语,左手搂其入怀,右手即解下衣。又俯首接舌啜吻,良久唇分,方道:“汝非恶人,吾亦非君子。不过一山野j-i,ng怪,至此寻美眷共枕。”便将洞窟换作卧房,床榻衾枕,皆华美非常。
见之,筠心忖不妙,怯而垂泪,曰:“吾,吾尚未经人道,不似阁中小官,身娇体软。若君好南风,可寻一二妙人,不必……”言未毕,则殷稍事开拓,耸身而入。
虽有润泽,仍觉痛,筠啼哭连连。殷倒也怜香惜玉,曰:“汝冒名艳鬼,岂能不知床笫之乐?”
筠初不能当,渐得趣,觉殷此等人物,与之共欢,非苦也。若旁人欲强之,必求死,绝不甘受辱。便心旷神荡,提双足架于其肩上香汗淋漓。
良久方倦,筠不能承受,瞑目声微,谓之曰:“吾,吾将死也!”遂四脚乏力,唯战栗而已。殷亦泄,觉快活远胜往昔孤枕。
自是相拥沉眠,竟夜无言。
翌日,筠悠悠醒转,察己尚不着一缕,双颊红潮顿生。殷见之笑曰:“凡人夫妇皆视敦伦为美事也,吾不解,今方知缘由。”愈羞恼,筠自垂首不语,又闻其云:“汝虽助贫寒而诱过路者至此,仍为作恶。自此往后,不可再行此事。若须财帛行善,家中商铺、庄子及良田多矣。”
脱口驳道:“汝万贯家资……与吾有何干系?”
殷闻言不恼,俄而覆身其上:“汝为吾妻,怎无干系?”筠一时语塞,渐作娇吟,不觉搂其脖颈,随之摇荡。
合欢数回,方哭求而止,甘共枕白头。
后随殷归湖邑,两相情洽,逾月大婚。则竺山艳鬼之说,由此消绝。
第27章 (二十七)伞
邙之南,多重峰密林,小径曲折,不知尽头何处,往往无人烟。
某年,正值暮春,应繁花生树,野莺群飞。有一少年独行,但见y-in雨连绵,荒草遍地,心甚疑。又歧路,两旁高树蔽天,纵暖晴,亦难见天光。勉强走了半日,少年只着薄衣,遍体生寒,不能向前。况早已力倦足酸,不觉及暮,须寻一处安歇。
复行数十步,并无人家,忽遇一破庙,山门半倒,土墙亦坍塌。“唉,恐夜深多虎狼,此庙虽破败,不能久住,翌日早离便可。”遂推门入,见院中杂草丛生,约一人腰高,二三株老树似曾遭烟熏,枯败焦黑。
“雨势渐大,宜早进殿中。”少年长叹,便推门进,见有数人围火坐,一时讶异。则当中一美姬,以纱覆面,闻声抬眼,谓之曰:“汝过路耶?”左右似护卫者二三,眼底青黑,见少年来,觉其瘦弱,并不起警惕。少年怯而行礼,答曰:“吾,吾路遇此庙,欲借宿一宵,望小姐恕吾冒犯之罪。”
美姬掩口轻笑,眉黛间蕴有艳色,曰:“妾不过烟花中人,岂敢妄称小姐?汝自歇息无妨。”言带轻佻意,果自风尘而出,通体气度不改。
闻言,少年大窘,急退避,坐一旁柱下,不敢近。
庙中一时寂然,唯外间雨声淅沥,及殿内枯枝遇火,噼啪作响。
略过半刻,众人忽闻脚步声近,乃一年轻道人,面若冠玉,独擎一伞而来。亦寡言,视数人如无物,坐于右侧柱下。既入殿中,仍手执其伞,似觉有雨。
少年望之生疑,然不敢逾矩,唯搜罗草叶积堆,蜷卧当中,为御寒尔。
时道人垂首,闻旁近诸护卫哄笑,不恼,反启齿开言:“长夜冥冥,乱草怎可生暖?何不入吾伞下。”则少年愈惊,迟疑半饷,终不作答。而美姬吃吃笑道:“常闻道人清心寡念,怎今朝为一貌美小童,误堕凡俗?”
不答,只长叹而已。
又不多时,少年觉冷不能禁,若入冰窟,手足战栗不止。不得已而起,见道人仍坐伞下,离火甚远,似不知寒。愈惊疑,便趋而视之,顿感暖意。则道人稍移其伞,将少年形影遮盖,曰:“坐吾身侧。”
于是与之同坐伞下,少年渐觉体暖,如浸热汤,忙称谢连连。美姬见之,似笑其痴傻,道:“果小童也,不知美人怀中,更有春情,远胜这污糟道人!”言毕,倚一护卫肩,欲眠未眠,温言私语,竟百般谑笑,万种调情,全无廉耻。少年面红耳赤,只垂首,仓皇退避不提。
良久,雨仍未息,天色不明。本应迫近晨晓,却似夜半。少年自沉眠惊醒,方知枕道人肩上,一时羞愧告罪。须臾,有车马在庙外停,一公子携仆从入,见殿中破落,面露厌色。恰逢当中美姬悠悠醒转,顾盼妩媚,尤其眼波留情,将个冷硬心肝,也融作一池春水。公子注视久矣,与之四目相对,倍感销魂。渐不能持,以 y- in 词亵语挑之,似两相意合。唯恶旁人在侧,不得尽兴,便命仆及护卫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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