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才那位小卒“吴寺卿让我传话于顾首辅,说是罪犯还在牢狱中,情绪颇有些激动。不知是强行押上台,还是首辅去看看为妙?”
顾生难得笑了声,这位吴曜行事风格还真不如寻常官员。生在皇家,活在官场,有些人,注定游离在圆滑和世故的边缘。
顾生道“去看看罢。”
“那,顾首辅,小的们就先送到这儿。前面右转就是了。”小卒很识趣的停下来了。
顾生不是个纯粹的傻子。是一个地道的傻子。
他看得出来这位吴寺卿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究其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顾生本不想看到这张脸,他怕一看到,便就狠不下心。这次,任谁都逃不开了。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穿过顾生的耳朵,直往心尖上最嫩的那块儿r_ou_砸。
“嗯。”顾生点点头,找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若无其事的那种,漫不经心的那种。
“谢谢你。”赵璞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痛啊,痛的顾生根本压制不住,手越发的抖起来。
............
“许多事........”赵璞还未说完,顾生便打断了。
“不必。如若说过去的事,咱们俩恩断义绝时便已说尽。”顾生强忍着。或许把话说得越绝,他越感觉不到疼痛。假的。骗自己的。可自己又不得逼迫自己骗自己。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编织出的谎言是美好的。幻境一向是这般。
“也好。”赵璞点点头。顾生始终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赵璞的脸。
许久,赵璞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很宝贝的交给顾生“也最后再麻烦你一次,把这个交给星河。就说往后的路要照常的走下去。每个人都一样,哪怕遇到再大的事挺一挺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生那里听不出来,信虽是谢钺的,但话是对自己说的。哪怕是假的。此时此刻他还愿意多听几句。
顾生点点头。赵璞突然把手放在了顾生的手上,细声道“快别抖了。要行刑了,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吧!”随后一抹极淡的笑从赵璞的嘴角扯出。
顾生认得,这是赵璞最痛苦时的笑。以前孩童时代赵璞就教顾生说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哭。开心要笑,不开心也得笑。因为这个世道容不得悲伤的人。
顾生眼泪终于滑落脸颊。这几滴泪,忍了十几年。也注定是他此生于他最后几滴泪。
赵璞用大拇指擦去那些悲伤的泪水,捧着顾生的脸道“今生的事,已经发生,由不得更改。愿下一世,大家都不要身在庙堂,远居江湖,方得自在。”
顾生犹记得当年也是这般天气,同样的人,立于面前。而现在却求不得,却碰不得。
今朝的悲梦,何时是个尽头?
不幸,顾生醒了。泪洒了一整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卦
“诶!谢兄,此番回至京城,你打算如何面圣啊?”高仲在马车外问道。
谢钺坐在马车内,凝神,没有吭声。他现在的一半思绪仍停留在西山上。譬如说赵晗的伤好些没?现在醒来没?而另一半已经飘至京城。譬如说此时赵璞仍然被关在大理寺吗?或说已经行刑了?谢钺每每想至这儿,便就再也没有了下文。脑袋一片空白。是他自己害怕了,他从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件事儿。
“怎么了?”耳边传来热气。谢钺猛的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看见高仲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至于他是多久进来,谢钺竟毫不知情。
谢钺习惯x_i,ng的往旁座挪了挪,蔼声道“无事。我们还有多久回的了京城?”
谢钺心虚的往地上看去。不过有些东西,瞒过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高仲心不在焉地道“早吧!你要知道我们此行是从的江南那边出发,至少也要三四天吧!今明两天我们现在涪州歇下。最后一天赶路。”
谢钺凝眸,想了想。涪州在江南与京北的分界线上,不过地理位置还是要偏北些。我们一行人现在西边儿,要跑到南边,再渡江去涪州,吃饱了撑的。
不过,谢钺忍住了没问。只是一味的在推敲。或许我们一行人里没有j,i,an细,但说不一定回到京城便会有人盯着。若是从西边直接回京,倒是会发人怀疑。如若从南边回京,j,i,an细们看着也不会怀疑个什么。没错。高仲的脑瓜子还挺灵光的。
傍晚,谢钺一行人便到了涪州。
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涪州处在南北两方的分界线上,习俗文化还真是一个大杂烩。只能在北方看见的馍馍面食这里也能看得见;只能在南方看得到的香辣j-i辣食也同样能在这里看见。
谢钺初来此地,本应该好奇。不过眼下,烦恼的事诸多。谢钺便只想睡过这两天,什么也不想。
他太累了,至始至终,他都没睡过好觉。上次睡了个好觉还是在数月前的将军府里。那晚,与赵璞去逛了庙会。
又是赵璞。难得不去想。
谁知,谢钺刚躺上床,高仲就跟了进来。
“睡了?”高仲老是带着这种语气问谢钺。此语气颇像一个母亲再问一个不经世事的儿子。
谢钺没回答。意在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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