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水停止神游天外的状态,开了口:“同x_i,ng恋确实很难,但你作为一个同x_i,ng恋,不敢接受自己,也不敢跟你恋的那个一起接受挑战,才是最艰难痛苦的。”
“……我跟你们不一样,他也跟你们也不一样,”李枳捏着鼻梁,“现在网上全是乱七八糟议论他的,以前吹他的那些营销号,现在全跟那儿乱说,我看着难受!我们比不上你们!”
“哎,别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呀……”赵维宗惊了,放软声音,“什么叫你们比不上,孟春水要是跟别人像你刚才这么说,我非得找他干一架。你这叫自己否定自己啊,关小黑屋那位听见了得多心寒。”
“他现在要能听见我说什么,倒也好了!”
“不是,退一步说,他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还是在乎你怎么看他,是不是在等他?”
“我是想好好等他的,我也一定会等,但这两个月过去,我总也联系不上他,不能问问他近况,就一天比一天灰心,我知道他在受苦,然后就,特别讨厌自己,”或许是因为对着半陌生的人,更容易吐露心声,李枳说出了一直埋着的那些话,“可能我就是这么一个脆弱幼稚的傻逼吧!我一记起那些好的,就总觉得,都是他自己顶着压力,抢给我的好。我等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他被关的时间越长。我成天就会往消极处想。”
“你要是非把自己贬得什么也不是,觉得自己给人家拖了后腿,也成,你干脆对他死了心得了,等他出来就给他赔礼道歉,说你下辈子给他当牛做马,”赵维宗淡淡道,“可他明显不会想要你这么干。你也明显就是离不开那个人。”
“谁知道呢,离不开又能怎么样?我能把他弄出来吗?”
“你要是非纠结现在就给他弄出来这事儿,非要死磕,那就无解了,”赵维宗斟字酌句,“你要好好活着,你就得等他,你得承认有的人一旦遇上,这辈子就别想逃了,就跟缺了一块似的,只有他能补上。”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孟春水。
李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承认。”
赵维宗爽朗地笑了笑:“你还是自己想明白,然后乖乖地待着吧,多大点事儿。”
“确实不是大事。”夕色渐暝,李枳的眼睛却稍稍亮了起来。
“其实这事儿我有经验,等也是一种自己救自己的方法。把这些日子给等过去了,你俩就能继续幸福,他的罪也算是没白受。所以要等就开开心心地等。”
“嗯。”李枳若有所思,抬起眼睛,“黄煜斐总不能关一年半载吧?”
“关一年半载又怎么样呢?等他,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认为该做的事,心里就得有点准头,不能让你家那位小黄同志一腔孤勇呀,”赵维宗温和地笑着,“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确实容易怀疑一切,等你再过几年,就会发现根本没什么好怀疑的。”
“我……会吗?”
“当然会的。”赵维宗侧着腰,吸了口孟春水手里的椰子,又道,“你到时候甚至会想要把现在的自己给拽过去,跟他说,羡慕吧?真谢谢你,当初没犯糊涂。”
李枳怔了怔,最后才说:“谢谢您。”
“客气啦,”赵维宗拍了拍似乎在憋笑的孟春水,趴在人肩上问道,“哎,我这思想工作水平好像还没退步。”
李枳看着眼前两人嘴巴贴着耳朵地说话,脸有点红,不再吭声,也不再当电灯泡,蹲回他原来的角落思考人生去了。那天他望着太阳落下,又望着月亮升起,大概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浅显的事情,笑了笑,跑到水线那边捡啤酒盖玩。
他捡的效率很高,帆布鞋进了沙子,身上被泼了啤酒,也不在乎,听人在吼“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他觉得特好听。最后在沙滩上用小铁盖拼了个图案。是他跟黄煜斐名字的缩写,又拼了个大桃心给圈上。
拍照,调光,发了微博。
谢明夷接到黄煜斐的电话时,不到清早六点。他正在办公室通宵加班,心中颇有些惊讶。黄宝仪确实说过老爷子已经心软,她这两天就能把s_ao包老弟从祠堂里头捞出来,但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记起联系自己……谢明夷想着儿时玩伴那张薄情寡义的欠揍脸,总觉得有点奇怪。
果然那人动机不纯,劈头就说:“借我一下飞机。”
“怎么,台风航班有延误?”
“预报有雨,不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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