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几乎让叶初静重燃希望,连眼神也瞬间亮起光彩,可张寒时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仿佛堕入了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我想过我们的‘将来’会持续多久,是一个月?两个月?嗯,也许更长久些,一年?还是两年?”
张寒时抬头笑着,那虚幻的笑容脆弱得不堪一击,似乎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将它轻易击溃。把一脸害怕的儿子抱进怀里,张寒时捂住他的耳朵,又看向叶初静,“过去的每一天,尤其当我们上床做、爱的时候,我都在想,这次你要用多长时间,才会厌倦我,舍弃我,或干脆毁了我?这些我都仔细想过、考虑过的。”
他无权无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每日都在为生计努力工作打拼。而叶初静,他生来就高高在上令众人仰望,是权贵中的权贵,翻手为云覆手雨。在叶大少又勾起兴趣,想要旧爱重温时,张寒时能做的,唯有保持心境澄明,告诫自己别当真,别沉溺,别在这个栽倒过一次的坑里再摔一次,站直了。
这时的叶大少,一张俊脸几乎像凝固的面具,再不复平时的挥洒自如。张寒时却不怕他那冷硬如坚冰的表情,他问他:“叶初静,不如你来告诉我,你口中‘我们的将来’,还有你所谓的‘爱’,这次的保质期是多久?”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遇,碰撞,纠缠。叶初静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是被这问题难住了。自两人重遇以来,张寒时第一次毫无遮掩,将这些尖锐的情绪彻底释放。
而叶初静被他刺得剧痛难当,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经受酷刑,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毕露,他无法反驳,任何愧疚、忏悔的语言都显得太苍白。
他的沉默,让张寒时舒了口气,感觉如释重负,真是轻松愉快,“叶初静,我已不爱你了。过去爱你的张寒时,你的时时——”指了指心脏位置,张寒时脸上笑意更深,“他已经死了。”
叶初静面具似的脸终于出现裂痕,张寒时眼看着它渐渐崩塌,浓烈的悲怆从底下倾泻出来,他的眼神如同万物萧索的严冬,冰封断绝了一切生机。
原来他也是会伤心的。
忽略心头那点微弱的刺痛,张寒时目光平静,看着他曾深爱的男人的眼睛,缓缓道:“叶初静,不如你给我一个期限,等曲终人散,你我各奔东西,我也好有个准备,不必再像上次一样狼狈退场,你说这样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连日的高温,在一场大雨后终于有所缓解。
这天中午时分,张寒时出门的时候,出于习惯往走廊的另一边看了眼。对面的公寓大门紧闭,门内寂静无声,看上去倒像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事实上,从那次很不愉快的早餐之后,已经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张寒时再也没见过叶初静的人影。
关于那天的对话,冷静下来后,张寒时是有些后悔的。他到底太冲动了些,这么不顾叶大少的颜面,在他想要与自己玩深情那套的时候,直接将一切赤、裸裸摊开,直白得令人无可回避,毫无情趣可言。
叶大少估计面子上也挂不住,这几天故意冷着他,可惜他这些手段对他已不起作用。过去的张寒时,会因爱而患得患失,现在他幡然醒悟,明白自己原来从不曾得到过什么,也就无所谓失去了。
大少爷不理他,那正好,他求之不得。
叶初静追寻的,那个用尽全力,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张寒时,注定只存在于过去的记忆之中。也许用不了太久,叶初静认清现实,终于承认这点,对他们两人都会是件好事。
……
走出大楼外,天空y-in沉沉的,下一场阵雨似乎随时可能忽然而至。
张寒时不由加快脚步,他上上本反响不错,出版社与他协商过后决定再版,今天早些时候,负责这事的责任编辑打来电话,说是样书已经出来,因为是同城,两人于是约在了中午碰面。
半小时后,晋江城北闹市区。
正值就餐高峰,“蓝天”咖啡厅所在的整条繁华商业街上,酒店餐馆林立,道路上车水马龙,好不容易找到个停车位,已经离咖啡厅百米开外。踏过路边积水的小水洼,张寒时赶到咖啡厅的时候,他的编辑已提前在座位上等他。
“程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张寒时赶紧出声表达歉意。
而被他尊称为“老师”的编辑程璧,此时看了看表,和蔼一笑,“没晚没晚,正好正好。还有小张啊,都说了我比你虚长几岁,叫我程哥就行,我的样子难道真有那么老吗?”
程璧是个身量中等、面目普通的中年人。相比于平凡的长相,他的气质出众,一言一笑温文尔雅,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由于保养得宜,加上良好的修养与谈吐,他看上去倒还十分年轻,程璧本人也不服老,对张寒时总叫他“程老师”这事,一直颇有微词,到了每次见面,都要提上一提的程度。
然而张寒时一直改不了口,他这样尊敬程璧,不是没原因的。真要说起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本身的努力与勤奋,另一半都要归功于程璧的栽培提携,说他是他的伯乐,也完全不为过。
在编辑的工作以外,程璧同时也是一位资深书评人,作家,美食家。当初,他通过柳佳莹结识并发掘了那时尚默默无名的张寒时,鼓励他走上写作这条路,方能有张寒时的今日。可以说,张寒时是程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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