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
“既如此与娘一起吃吧,娘做了……”包惜弱脸上带笑,上前拉住了儿子的手,但这一拉却愣了,抓着手腕将杨康的手抬起,又将他手掌展开,顿时眼泪便落了下来。
“娘,怎么好好的哭了?”杨康却是明知故问,他这双手老茧盖老茧,尤其虎口,茧子厚得几乎握不实拳头,包惜弱自然是心疼儿子了。
“康儿,你莫要听你爹的,再跑到劳什子地方与人打架去了。”
杨康一听禁不住笑了,他做的被这位娘亲说来,到像是混混打架:“娘,孩儿饿了,可能用饭了不?”
包惜弱虽天真,但也知道这是儿子故意转开话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终于只能一跺脚,叹一声让他进屋了。
吃罢了早饭,包惜弱终是穿起了王妃的服饰,坐进了王妃的车架,杨康策马在旁,侍卫宫女浩浩荡荡,一行人朝天长观而去。
此天长观与隋唐的宫殿虽名称一样,功用却完全不同,此处乃是全真教在京的道场,且香火颇胜。杨康幼时初知此处还颇觉奇怪,想不明白为何中都有他自家道场,又想那终南山也是在金国治下。但丘处机还要四处去杀金人,甚至与他父亲动手,难不成他就不怕金国一怒之下剿了他山门?
后又听说原来早年间,章宗曾下令禁罢道士①,之后,又下令严禁达官显贵王侯贵族家中有僧尼道士出入②。之前丘处机原本在老家栖霞隐居,因了章宗这两道旨意,才匆忙跑回中都,在金国上层中间活动。
杨康六岁那年,完颜洪烈出使蒙古,包惜弱忽然把杨康叫来让他拜一个老道——丘处机——为师,可是吓了杨康一身冷汗。彼时尚是章宗在位,这位皇帝对于宗室管得可是极严厉的,若是被知道了他们家明知故犯,别看他年纪尚小,也是要被拉出去打板子的。
总而言之,至少如今所见,这全真教的道士即便心念故国,却绝不是如原著中那般鲁莽单纯,这里边的水可是既深且混……
杨康胡思乱想的跟在包惜弱身后,他娘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行止上无一丝怠慢,倒叫包惜弱十分满意。母子俩于观中用了午饭,又歇息了一阵,便自打道回府。
原本杨康以为今日便就这番过去,谁知半路上却又出了波折。
先导的骑兵忽然跑回来报言道说,前路被堵。
“前路被堵?何人?何事?”
“……”骑兵顿了一下,方才有些犹豫的说,“听说是完颜阿海带人强抢民女。”
“完颜阿海是谁?”
“乃是……完颜承裕幼子。”
这么一说,杨康明白为什么这骑兵言辞闪烁了。因为两年前野狐狸大战,完颜承裕……是死在杨康手里的。虽然杨康上呈的战报上说的是他力战坠马,然而稍有些手段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皇帝念旧,不忍他以污名身死,这才烧了杨康的第一份战报,让他另写了一份。
不过,完颜承裕终究是成了笑柄,身为他的家人便该本分度日,怎地反而敢在中都的地面上强抢民女?
“娘,绕路还是直走?”问明白了是谁,杨康自然是不畏——现今金国境内能让他畏的,除了金主、他爹娘,几个剧情人物外,还真没多少——要如何走他那便听他这位母亲的吩咐吧。
“听你们方才说,完颜阿海是在强抢民女?”
“报信的是如此说的。”
“直走,救人。”少有的,他娘的语气竟也有了些铿然之气。
车马前行,毕竟此处是中都,看热闹的寻常百姓远远瞧见依仗便知道来了大人物,立刻让在了一旁。却依旧有黑压压的一堆人,堵住了路中不放。
虽包惜弱说了救人,但这救人的事却是不能让她去的,若把这位依旧娇娇弱弱的母亲惊个好歹,杨康回去必是要吃他爹一顿藤条的。
一磕马腹,杨康率着自边关带回那十骑冲到了队前。他于远处看着,这挡路的众人还是殴斗之中,待他到了近前,两帮人便都停下了动作。说是两帮,却也有些不对,只因这里边多的一边少说二三十人,少的那一边却只有三人。
“尔等挡住王妃车架,是何道理?”
三人的那边不说话,一群的那边出来了个师爷打扮的:“这位将军请了,不过是我家节度副使抓两个逃奴,立刻便好。若是将军愿意帮忙,我家节度副使……哎哟!”
节度使在唐时,是一方豪强,在如今,却不过一个听着好听的虚衔,更何况还是个副的。他用着根j-i毛当令箭,且还是在握着真令箭的人前摇晃,能有好下场吗?场面上到底发生了何事自然是明摆着的,他既为了完颜阿海颠倒是非,又如此招摇,想也知道不是好货。
杨康不耐烦听他嚷嚷,一马鞭子下去,这师爷便捂着腮帮子嚎丧去了。
“让路!”
完颜阿海终究是不敢挡路的,虽然他还以为杨康不过是护卫赵王妃的军校而已。虽然他同样姓完颜,他也同为宗室子。方才他不过是见美色在前,一时昏了脑袋,此刻杨康一鞭子抽了他的师爷,也把他抽醒了,立刻带着人退到一旁,让开道路。
依仗隔开了两边人,杨康见那三人却依旧傻站在路边,策马过去问道:“还不快走?”那三人都是一愣,还是那少女最先醒悟,红着脸对杨康一福身道:“谢过这位公子。”
杨康听她口音软糯:“你等并非京中人士?”
“我父女……”“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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