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成郑志清两人都想跟着一起去帮忙,方瑞余英红都没让去,这种事情他们没做过,速度慢帮不上多少忙不说,而且他们几乎从未在这种高温天气下、又是在水田中劳作过,所以极容易引起中暑。
至于那晚上抓青蛙打赌输掉的老扁本是应无条件去的,但方瑞也没让他去,不是怕累着他,也是怕他中暑吗,不过明早上是便宜不了这家伙的。
……
母子俩走在田埂上。
田垅里多处都有人在或杀禾、或打稻,有的田中已经收完谷子了,老农驭着大水牯,正在犁田。这酷暑大热天的,纵使被赞为任劳任怨楷模的牛也受不了,它们顶着日头,埋着头拉着犁,压着嗓子嗯嗷嗯嗷地低声嘶吼着……
牛吼声甚是无奈,甚至带点凄婉,与牛交道一辈子的农民伯伯听到它的吼声,当然明白它心中的苦,不过农民伯伯没办法,这背犁之事老伙计你不干,不可能让我来干吧,好吧,即使我有心干,我也拉不动不是?
方瑞听到这牛的凄吼声,心绪不由飘荡,回过神来复看走在前面的母亲的背影,心酸之余感慨良多。父母为了儿女c,ao劳一辈子,而无怨无悔,他们的j-i,ng神与这背犁的牛又有何区别……是啊,老爸老妈为自己c,ao劳了二十几年,自己怎么还能让他们这般辛苦呢?
“妈,c-h-a完今年的田,明年咱不种了吧。”
方瑞加快落后的步伐,赶上老妈。
“不种吃啥?”老妈苦笑了声道。
……
种田,不是爱好,而是因为无奈。
在地处丘陵,地势起伏,田土都是呈梯升状的南方,尤其是在每家每户几亩责任田的平阳乡村,真正意愿以田为生、靠田吃饭的农民绝对没有几个。在书上那些把农民称赞的一踏糊涂的作者,绝对是根本就不了解农田,根本就没用心体验过农作辛劳的人。
你不信?好吧,跟你细细说说。
农民伯伯种田一亩,从犁田、到播种、再c-h-a秧、后施肥、继治虫、最后收割完了,把谷子拿到称上一过,顶天了就千来斤吧……在这里别让电视新闻上经常放的亩产多少多少千斤的超级水稻给忽悠了。话说做为一个农民,你不可能像科研者们一样,每天去盯着一粒谷子一粒谷子地看,看到哪粒有问题就马上着手解决吧。
至于一斤谷子,又抵几个钱呢?
清楚了方方面面的东西,到最后咱们就算撇开所有的人工不算进去,就只算直接金钱投入的成本,算下来亦盈余不了几个钱……当然了,有条件有关系大面积、机械化耕种的种植户不在此列。
这下你信了吧。
然而不种这田,又能干啥呢?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一辈农民,也去当农民工吗?
所以,做为一个注定泥巴裹腿一生的死农民——
种田,是无奈,是生活所逼,更是现实所迫。
方瑞对这种苦与无奈可谓刻骨铭心,南漂五年亲身体验并见识到农民工在外面的种种辛酸后,方瑞对这种苦与无奈感触愈发深刻。
在听到母亲那句‘不种吃啥’的话,看着母亲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已明显弯下的背脊,再看着田垅四周那一个个挥汗忙碌的乡亲,方瑞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名状的酸楚感觉……同时方瑞想到,自己受到上天的垂青,拥有着绿色未来,是否该做点什么呢?
(农民真的苦啊,请允许老九写些让兄弟们看着不是很爽的东西……)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复杂的情感]
左手抓着稻杆,右手持刀快速割断。
禾断后,左手迅速横移抓住边上的另一簇稻杆,右手镰刀再快速割出。
抓,杀,抓,杀……
等左手抓满一手,就搁边上,再继续抓杀,直到将那一堆稻杆堆到双手掐握八分好的一个程度,然后再重新起一个堆子。
所有的劳作都是一项运动,杀禾亦不例外。
杀禾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快自然是动作要快,快才高效吗。准很重要,出刀的右手若是不准,一不小心就把握住稻杆的左手兄弟给残害了。狠讲究的则是一个力道,骤然发力,一割即断,拉锯一样地拉拉扯扯断然是不行的。
余英红的杀禾的速度就很快,抓禾与握刀的双手配合得极是到位,一手稻杆杀下来,行云流水一般。
像c-h-a殃一样,方瑞也是好几年没接触过这些事了,起始时难免要个熟练时间,不过很快好在底子厚,悟x_i,ng高,他的速度很快就提了起来,半丘田杀翻后,速度已经可以跟老妈不分上下了。
杀禾的过程中,母子俩都是不时地抬起脚来看一下,可不能让蚂蝗钻到空子。但凡有蚂蝗吸附到脚上,就把它扯下来,放到事物装备好的一个小罐子里。蚂蝗在农民伯伯的眼里,是个祸害,祸害当然要消灭吗。
五分田杀完,太阳已然西垂,不过离天黑还有个把钟头。
方瑞直身腰来,捶了捶酸胀的腰身背部,对老妈道,“妈你回去弄饭吧,我再去隔壁田里杀一撮。”
老妈笑了笑道,“待会回去就有饭吃了。”
方瑞一听明白,笑着问道,“谁这么勤劳啊?”
……
老妈没回答,却是神情严肃地盯着方瑞道,“小瑞你跟容容怎么回事?”
敢情是慕容容在家里弄饭,这妮子可真够厉害的,深谙勤劳的妹子婆婆爱这真理啊……只是一提起慕容容,方瑞感觉头有些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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