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竞争激烈,医科考研的行市自然蹭蹭上涨,于是保研也就成了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既省j-i,ng力又省时间的好渠道。于是医学院的众学子大部分都相当用功,学习氛围也是相当的好,无不想不遗余力地提高成绩,无不想引起教授们的关注。
当年的文澜,除了研究唐史、研究吕靖宸之外,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研究书本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想干的。人生已然看得通透,她自觉除了爱情没什么可以令她困惑的,除了吕靖宸也没什么值得她挖空心思追逐的,只好读书。“只好”的结果就是,成绩一路突出无人能敌。尤其被她的老师们看好的是她的临床能力。试问有几个女人第一次上解剖课“看大体”的时候不吐的?有几个女人第一次动刀的时候该划拉哪划拉哪连汗毛都不带哆嗦一下子的?
她文澜就能。
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小女生,就算是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文澜都亲眼见过第一次上解剖课就吐得一塌糊涂浑身上下软绵绵一受到底的。因此,文澜的老师们普遍看好她,对她的心理素质赞不绝口,无不认定她是“天生的外科大夫”。
不过,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一颗冉冉升起的“外科之星”因为一个十六岁小女孩而轻易放弃了自己前程似锦的璀璨医路,毅然决然地转到被戏称为“算卦唠嗑哄孩子”的心理学专业。老教授们闻讯纷纷暴起,一波一波地劝文澜“悬崖勒马”,甚至搬出她那学养深厚、仁心仁术的已故爹妈说事儿。怎奈,神也无法阻止文澜两世追随的脚步。
对她的这一番无异于自毁前程的行为,老教授们惋惜,辅导员遗憾,她更是一时成为沉闷的医学院里的话题人物。这一切,却有一人是暗自欢喜的。此人欢喜于终于少了一个强劲的保送对手。而这个叫做何卿卿的女人,这会儿正好轮岗到急诊部,正好赶上文澜这坨病患。文澜学艺不成反被昔日宿敌拿来练手,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何卿卿手上动作熟练轻巧,小心翼翼地仿佛在给蒙娜丽莎洗脸,嘴上可没半分含糊。
“文澜啊,听说你在莱比锡读完博士了?”何卿卿说着,手上的镊子掐着药棉,蹭蹭蹭擦干净文澜额上的血迹。
“唔。”
文澜闷闷地答应,心里也是闷闷的。要是换个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她指定能想尽办法威逼利诱对方把伤口说的越严重越好,最好是说她伤口感染破伤风发作将不久于人世,那样的话,吕靖宸一心疼一自责,没准就会日日夜夜陪着她了。
不过,何卿卿嘛,算了吧?恐怕她不光会戳穿自己,还会揭自己当年的各种老底儿,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伤口偷拍下来,发到昔日同学群里,命名以《神啊,原来莱比锡的心理学女博士也会受伤》。
文澜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吕靖宸直到此时此刻仍然难以置信,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就那么寸?怎么就一把推到了那茶几角上?她真不觉得自己这上两层楼都胸闷气短的小身子骨能有那么大力气。还要缝针?还流了那么多血?
吕靖宸的心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两下,不是最近习惯x_i,ng的胸闷,比那还不舒服。除了初|夜那晚,她没见过文澜流血。伤口应该很深吧?吕靖宸不是学医的出身,没什么确切的概念。她在猜想,那些血是能灌满一个二两的还是三两的酒杯。
果然,人还是对自己擅长的领域更熟悉。
何卿卿从来都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就像她读完硕士还要读博士读成圣斗士也在所不惜一样。她眼风滑过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盯紧自己双手上下翻飞的吕靖宸,灵光乍现,突地想起当年的传言,双眸微不可见地一眯,借着给文澜缝针的由头,低着脑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句:“你女朋友哇?”
文澜被她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扯着脑袋上的针头线脑遁走。
这么明显吗?
她不禁看向吕靖宸,在和对方的目光对上的一瞬,当真老怀大畅——
靖宸还是在意她,关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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