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呢!一身灰扑扑的旧的不能再旧的破衣裳,家里冷冷清清灶上都是土,别说好吃的了,连碗水都没有!
我委屈!
张清岚此刻蹲在灶台上,热泪盈眶,并非是感动的,是又气又委屈。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板门开了,张清岚本来蹲在灶台正中央,听到声音含着泪自觉往里挪了两步让了让。
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面色清冷仿佛不带喜怒,长得十分英俊好看,说不上来的让人觉得舒服,哪怕是站在这个家徒四壁昏昏暗暗的破屋子里,张清岚也觉得这人像会发光一样。
回过神来张清岚呸呸两声,骂自己不争气,自然自语道:“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觉得他好看,你是不是脑壳有包!”
然后看着这人就算是拾柴点火都是说不出的儒雅好看,目光再次被他吸引,他晃晃脑袋敲了敲自己的头,再次骂道:“能不能有点出息!”
可张清岚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这人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可是他的善恶本上,从没有记上这人的半点不好,每每想要恶狠狠的记他一笔,就要落笔又觉得不忍心,于是每每作罢。
但就算是张清岚在善恶本上写的他再好,希望上仙开恩能对他好点,可这人三百年来的生活都没有一丝改变,克妻克子,无父无母,清贫一生,活不好,也饿不死。
张清岚觉得奇怪,这人难道前生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才沦落至此,生生世世只能如此度日?
想到这里张清岚又觉得上天不公,就算真的惩罚也差不多了,再说了,照他看来这人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什么讨厌的大坏蛋嘛。
一个孤寡独居的男人,哪能想到要祭拜灶王爷呢?
张清岚每年都给他找借口开脱,但每年回天时还是要生上一回气,你知道我有多想吃红豆糖包、芝麻团子吗??!
张清岚看着他炒了一盘青菜走了,叹了口气,唉,你说说,一个大男人,天天吃青菜可怎么行?
想想这人前几世,无一例外的都是如此凄惨。
第一世生在一个普通的农夫家里,刚出生母亲就难产去了,刚成人娶了妻子父亲又去了,妻子生孩子也难产走了,剩下一个孩子总该好好活着着了吧?没想到刚长到五岁就得了天花也没了。剩他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无依无靠,最后病痛缠身死在家里也无人知晓。
那时候张清岚才刚刚实习,这是被分配到的第一个工作。
张清岚看着他这一生哭得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隔壁的灶王爷碰见他吓了一跳,“仙友这是怎么了?”
张清岚捂着刺痛的眼睛呜呜哭着,“太惨了,老天怎么这么狠心?”
吓得隔壁家的同僚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仙友,这可不敢乱说,人的命数自有天定,生老病死都有依据,岂是你我能随意置喙的?”
于是张清岚捂着嘴巴蹲在灶台上呜呜地哭,嘴上不能说,心里还不能说了?
我就说我就说,好惨啊呜呜呜。
第二章
人死了张清岚总得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于是还没休息几日的张清岚只好忍着悲痛继续工作。谁知道张清岚刚落地看见这家的孩子就愣住了,这不是?之前那人的转世吗?这么巧的吗?
但不得不说张清岚还是有点欣喜的,他想着,这下子他转世为人,总能过得好些,不必再受上辈子那样凄惨的苦痛了。
谁知道还是张清岚太天真,这人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这一世也一样的惨。
父亲强行霸占了他的婢女母亲,被夫人知道后将母亲不知道发配到何处去了,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父亲的喜爱。不过好在他有颗上进不服输的心,日日努力读书作文,就想着哪日能高中,自己就算脱离苦海了。可哪晓得等到总算要去考取功名时,他那杀千刀的父亲去世了。
这可倒好,这个男人作为他的父亲活着的时候没给过他一分帮助,死了还添乱。以孝治国的朝廷可不会允许父亲去世的人科举。
于是寒窗十年白读了。
郁郁不得志的他窝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还想着继续读书,天道酬勤,总有明志的一天。可原配恶毒,老爷死了更是无所顾忌,日日派人打骂他,冰天雪地里叫他拿着书站在屋外。
“你不是爱读书吗?外面雪景不错,我看能激起你的诗性,不妨就在这里读吧,清净。”
然后叫人在他身上泼热水,美其名曰不能冻着少爷。
天寒地冻,一瓢一瓢的热水浇在这人身上险些带走了他的生命,可这人到昏死前还拿着书背着“《康诰》曰:‘惟命不于常。’ 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毒妇不想让他死在自家院子里招人口舌,于是命人把他拖回屋子里,不死不活地扔在地上,可这人却出奇的命大,只是腿冻坏了,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走路了,他就这样拖着残躯苟且余生。
等他撒手人寰,张清岚又鼓着腮帮子哭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这人也太惨了吧。这是哪个神仙给他划的命格,是有多恨这个人,才这样对他!
张清岚只好忍着,在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继续当差,只是每年都要恶狠狠地在善恶本上写上这家满满的恶行,还不忘缅怀故去的人,眼里含着两汪泪说道:“你放心,我替你报仇,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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