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瀚拥着她,觉得心口处温温地s-hi,然后又一点点地冷下去,轻声道:“葭韫,你心里恨我罢?”
赵葭韫慢慢挣出他的怀抱,抬首望着他,眼角犹带s-hi痕,却只淡淡道:“若说恨,葭韫恨了四年,已经恨倦了。”
她眼底的心如死灰让炎瀚惊心,却不能说什么。有些东西,既然注定失去,那又何必惋惜。静默半晌,慢慢道:“他怎么肯让你来?”原本在他的估算里,炎靖若不知道赵葭韫与他的事便也罢了,若是知道了,必定挟以为质,胁迫自己交出林层秋。不想他居然把赵葭韫遣过江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赵葭韫缓缓坐下,微抬下颌,风姿卓越:“陛下说:帝王权术,正大光明。挟人所爱的事,他不屑为之。”
炎瀚眉一挑,正待说话,却听赵葭韫幽幽问道:“如果陛下以我为质,三哥哥会如何做呢?”
炎瀚目中冰冷,如沉水寒剑:“若真那样,我只好对不住林相了。七弟此生就休想再握住林相完整的手了。”
赵葭韫微微一笑,容颜无双,但目中却是幽寒一片:“陛下猜得不错,知道三哥哥你是不会受这个威胁的,反要牵连林相受苦。所以,陛下准我过来了。”
“让你过来谈和?”
“事已至此,还有和可谈吗?”微微摇头,赵葭韫取过茶盏,茶已凉:“是我自己要求过江的,陛下只不过准了我而已。”
深深凝视着炎瀚热切的眼眸,赵葭韫轻轻叹息:“三哥哥,我并不是为你而来的。”毫不理会炎瀚骤然冷凝的目光,赵葭韫好整以暇,唇畔带笑:“我是为林相而来的。林相已将他腹中之子托付于我,作为孩子的母亲,我有责任守护他们安全降生。”
炎瀚惊绝,复大笑起来:“好个帝王权术!好个七弟啊!我炎瀚今日见识了!”
赵葭韫安然端坐,幽幽品茶,待他笑完了,才道:“陛下忧心林相身体,还让我带了拙尘大师来。三哥哥若是有闲暇,能否现下就带我们过去探望林相?”
炎瀚闻言望向堂下阶前立着的两人,一灰衣僧人面容破损刀痕交错,一双眼望着自己冷澈如水,正是先前帝都密探说的模样。旁边却是一个沙弥,微微垂着头,容貌依稀可见,想来是跟着拙尘行走的。
微一沉吟,唤道:“周非!”
一青衣中年男子应声而出。
炎瀚微抬下颌,睥睨着阶下两人:“看看他们是否武艺在身?”
那青衣人身形如鬼魅,倏忽闪到二人身前,手出如电,拙尘只觉得腕间一冷,那青衣人已道:“这位大师是内家高手。”
炎瀚似笑非笑瞅着拙尘,拙尘轻轻一叹:“阿弥陀佛,贫僧愿自废武功。”
“不敢劳动大师,”炎瀚笑得温文秀雅:“周非,你来代劳。”
那周非应了个是,神色冰冷立在拙尘身前。拙尘慢慢合上眼,双手合十,手上佛珠垂落,宣了声阿弥陀佛,淡淡道:“动手罢。”
周非冰冷的神色里不由闪过一丝动容。他是习武之人,深知拙尘一身武艺得来不易,如今一朝舍弃,居然能如此平静从容,心下微微感佩,但手上却不敢稍停,低低道了一声:“得罪了。”一指重重点在气海x,ue上。
拙尘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透入腹中,煞时窜入四肢百骸,游走经络之间,身形一晃,一口血呕在阶前秋草上,色泽鲜红凛凛凝着微霜。
旁边的沙弥一把扶住了他,神色间无限焦虑,唇齿开合却咿咿呀呀不成腔调,却原来竟是个哑子。
炎瀚淡淡看着,向周非道:“你带他三人去折桂院,让芳儿给他们收拾出住处来。记得与她说,一应物用,赵姑娘例同林相,诸事要上心。”走近周非,轻声道:“内院由着她,外院给我死死守住。擅出者,”他微微一顿,回首望了望赵葭韫:“杀无赦!”
说罢转过身来望赵葭韫微微一笑:“葭韫,我还有军务在身,就先告辞了。周非会带你们去林相那里。你就在那安心住着,缺了什么尽管让人告诉我。”
赵葭韫浅笑盈盈:“葭韫先谢过三哥哥。”
炎瀚沉默着看了看她,拱手别去。赵葭韫慢慢站起身来,望着炎瀚的背影,笑容一点点凉下去,终成一片平淡,那种淡淡的倦意又袅袅透发出来。微敛衣袖,望向周非,却是一派雍容华贵:“劳烦周侍卫了。”
周非引着他们穿廊过院,一路上或林木池塘或亭台楼阁,看在赵葭韫眼里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行走其间,恍惚之间便如走在过往里,令她几乎有些失魂落魄。
待到了折桂院,木樨香如云流浮,方有些醒觉过来。周非已引着一少女过来,那少女娉婷而来,容颜甚是清丽,微微垂着首,朝赵葭韫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千岁。”
赵葭韫雍容一笑,亲自扶了她起来,和声道:“不必多礼。你是芳儿罢?”
那少女依旧低着头:“回娘娘的话,奴婢姓月名芳,府里头都唤奴婢芳儿。”
“好名字,”赵葭韫笑笑,往院中走去,一边问道:“林相现下可醒着?j-i,ng神可好?”
月芳引着她往居处走:“回娘娘的话,林相已经醒来,j-i,ng神尚可。”
赵葭韫已走到阶下,停住脚步,道:“本宫有话要单独与林相说,你们全都退下。”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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