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雅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握住他脸颊上那只透明的手掌,然而在手指相触的一瞬间,耶和华的指尖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仿佛打碎了小小的水晶瓶子,他的手开始破碎崩解。
不仅仅是指尖,他的整个身体都碎裂成细碎的星光,一片片变成闪动银辉剥落。在他的脸碎裂之前,他一直凝视着哈尼雅的眼睛,纯洁无瑕的蓝。
那片星辉在哈尼雅身边停留了一会,突然笔直地升上天空,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缀满了无尽的黑暗。一条灿烂的银河横贯天空,夜空在它的照耀下,曾显出丝绒一般美丽的蓝色,点缀着无数结晶的泪水。
有水声,啪嗒坠落地面的水滴,那是一滴眼泪。
我们抬头,痴迷地看着头顶的星光,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星空,那是神话里最壮丽的诗篇。它将与永恒同在,无论多少个伯度过去,都神秘圣洁悬挂在高不可及的地方,冷冷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我们的爱与恨,我们的生与死,都不在和它有任何关联。它曾经是,也将永远是高于我们的存在,它把它不可思议的美丽,用另一种方式烙印在天空。
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起来,极度温柔,极度美丽,“圣浮里亚没有夜晚,但是每年的六月六日,我都希望你能看见星光。”
路西法,他留给你的星光,你看到了么?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广场上,他们不明所以地恐慌着,大叫着末日来临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不知什么时候,哈尼雅走上了圣殿的阶梯,他手中还握着圣剑,背后的六翼仍然是无瑕的白,却闪动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如同星空。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他,仿佛看着新的神明。哈尼雅优美而庄重地一步步走着,直到登上阶梯的最顶端。
我们仰视着他。少年的发梢和羽翼都满载着星辉,那是最圣洁美丽的光芒。
他浑身浴血,眼神却清澈坚定,他驻剑而立,端庄威严,就像耶路撒冷城中,米迦勒的雕像。
在数万人的瞩目下,哈尼雅开了口。
“你们自由了,”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像大提琴一般优美庄重,“上帝死了。”
人群静默了一下,接着爆发出一阵不知是欢喜还是惊恐的呼号,陷入了比方才更大的混乱中。贝利尔握着剑直直地站立,梅丹佐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我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拉斐尔,他脸上的泪痕像浸满苦难的河流。
*尾声*
许多年后,它被人们称作圣光之役。
这是一场浩劫。
许多人死去了,然而我活了下来,活下去的代价就是要承受思念和哀伤。双重的记忆没日没夜的在折磨着我——路西法的,我自己的,然而无论是谁,都在提醒着我一个事实:我失去了他。
对我而言,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纪念册,时时刻刻勾起我对米迦勒的回忆。有时候,我会对自己说,那个空间没有随神的毁灭而崩塌,米迦勒还活着,只是我们永远无法相见。
这样的安慰并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悲伤像一个如影随形的老朋友,要陪伴我直到死亡那天。
世界仍在运转,生活还要继续。哈尼雅按照米迦勒的愿望,组建了共和式的天界新政权,这遭到了以乌列为首的老贵族们的一致抵抗。战争没有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
战斗无处不在——在会议室里,在演讲台上,在学校里,在大街上。。。。。。甚至在厨房的餐桌上,在卧室的床上。
每天都有人死去,暗杀,暴动,然而我总是能侥幸躲过一劫。我,哈尼雅,梅丹佐,我们都是早该死过数万次的人,然而我们都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
“亚尔,”又一次传奇般地平定了一场暴动,哈尼雅悄悄地问我,“你说,是不是他在保护着我们?”
“哪个他?”
他低下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神。”
我摆出长辈训斥的面孔:“这不是一个领袖该说的话。”
耶和华早已成为邪恶的代名词,专制和残暴是他唯一的特x_i,ng,不过短短的一百年,就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不属于尘世间的圣洁和美丽。
“亚尔,你知道么,其实他对我很好。”
“恩。”
“那时候父亲不在家,天父出去和女人约会,我很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他就会来陪我,还会给讲故事给我听。”
“恩。”
“他讲过一个故事,我到现在都记得:从前有一只鸟,一只很美丽的鸟,飞得很高,任何猎人都伤害不了他。有一个男孩子,他喜欢这只鸟的美丽,就跟那只鸟要他的羽毛。鸟儿给了他一次,两次,三次。。。。。可是再给男孩羽毛的话,鸟儿就飞不起来了,猎人会抓住它,杀死它,所以他拒绝了男孩。男孩很生气,他再也不来找这只鸟了。鸟儿很想念他,每天都等着他回来。。。。。。”
“后来呢?”
哈尼雅把头埋在手掌里,有水滴从手掌的缝隙里滴落,“后来。。。。。。男孩把鸟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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