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
还有,天松胶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续心脉的辅用药,倒是气味特别好闻,当年我因为迷上松子糖,所以老把天松胶当护手霜使……
也不到为它打破头的地步吧。
我这么一出神,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等我回神的时候,却是于同那清嫩的,好象没变过的声音在说:“谁比谁心狠手辣?当年你师傅闯来救人,单救玉公子一个也就罢了,还把卫风身上的功力全数吸走给玉公子续命……说起来卫风死无葬身之地这事,大家都有份吧。林更,你说得山响,倒不觉得刘青风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心中猛地一痛。
脑子里嗡嗡的直响。
太,太讨厌了。
我一直都讨厌于同。不恨他,只是讨厌。
他总是,说我最不想听的话。
当年的断魂逍遥散,我和卫展宁一人被灌了半剂。
指使人灌药的于同,笑得十分恶毒,站在甬道的火把下面:“刘青风的人已经打到外头了,看看你们两个,他救哪一个?”
至今仍然记得,他临走时在我耳边说:“卫风,我说我照顾了玉公子许久,这倒不是骗你的。他睡梦中常常叫着……风,风……不过,你我都知道,他叫的,不是你。”
不是你。
不是我。
是的,不是我。
甚至是,我连名字,都这么可悲。
卫风。
卫展宁为什么给我取名卫风?
我心痛得好厉害,眼前一片红雾。 46 一滴何曾到九泉
林更沉默了下,出我意料之外,把一个瓶子抛了出去,于同接个正着。
林更说:“陈年宿怨,我也不想再做口舌之争。东西你们拿去吧。”
任越又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胸口一抽一抽的痛,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钻挤。
真是好痛。
为什么……
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遇见这些人,遇到这些事。
想了很久,一直郁郁不乐。
后来有一天我才想明白。就象林更说的,这全是我自己招的。
救傅远臣,救任越,救李彻,救卫展宁……
这些为我所救过的人,串成了线,连成了网,最后网死了我自己。
林更这些话,分明就是骂给我听的。
等我回过神来,魔教那一帮子人已经走了个没影儿。我被林更扶起来,坐在我的车上。
他坐在车辕处,淡淡地说:“远竹先生,已经去世了吧?”
我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师傅已经猜到了。这两年来,远竹先生的药总是按时的送,这一次却已经晚了半个月,想必是……所以派我前来探看。”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什么人用药?用的又是什么药。”
林更顿了一顿,才道:“玉公子用的,忘忧散。”
我哦了一声。原来时时配出来的忘忧散,是给卫展宁服的么?在刘青风的身边,难道他还不快乐?
林更不再说话,我把小包袱打开来,也不避忌他。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值得他打劫。几个小瓶小罐的东西,小纸包,银票和碎银锭子,还有两吊钱铜钱。我把那小瓶里面拣出一个来递给林更:
“这是三个月的份量。”
他伸手接了过去,我偏过头想了想:“以后我不在步华山住,这样吧,到天亮,我找纸笔把配方给你写下来,不难配的,只要找齐药就行,以后让,嗯,”我顿了一下,虽然心里面已经跟他撇开了关系,还是没法子直呼其名,折衷说:“让你师傅配给他服用吧。”
林更没接话,过了会儿才说:“你没有死。”
废话哦,如果我死了,你现在是跟鬼说话吗?真是夜半无人鬼话连篇^^我oo你个xx起来的。
“你的武功?”他小声问。
“还武功?”我觉得好笑:“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你刚才抓着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摸出来?”
他不说话了。
我实在是又累又困。
蜷着身子卧倒。黑暗里我是看不清林更的,但我想他功夫这么好的人,一定把我看得清楚。算了,看就看吧,我也不能不睡觉的。
要不然明天还不痛死了。
外面有风声,林更悠然说:“从我一入师门,就常常听到人提起你。天纵奇才,聪慧无双,当时很不服气,又觉得可惜,可惜我入门晚了半年,没见到这个据说是举世无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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