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而那张脸根本就是我自己。
那似我非我的人走到池边,眼珠机械的转动几下,虚虚一扫池中的我,就向半躺在藤椅上的星临摸去。
它蹑手蹑脚,一步步接近星临,脸上的表情变作恶鬼般的狰狞,在他背后,绮丽幽咽的歌声化成无数黑暗的影子,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舞动着,张牙舞爪,扭动蠕动。
我在水中又是惊愕又是恐惧。
电光火石之间,我陡然想通了它的来历。
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
这个是我又不是我的东西,分明就是被杀死的苏意澜的尸体!
这些天为了让我复生,星临的神力几乎消耗殆尽,他的元气迟迟无法复原,每天竟有大半时间都在深沉的睡梦中。
直到此时,他依旧没有醒来。
为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他将所有的侍从都集中在前殿,诸方四君也在前殿向他禀告各项事宜,后殿外就只留了狂梦鸟守候。
而后殿中,从来只有我们两个。
星临熟睡中的脸庞眉目如画,正对着那活尸邪恶狞笑的脸。
它一笑,齿缝间漏出的绿色涎液就擦着星临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面对着凶恶的景象,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重生之机,只想拼命从水中挣脱出来。
但就在此时,突变顿生。
和缓的池水猛然间变作鼎鼎如沸,黑色的热气蒸腾成雾霭,覆盖了整个池面。
剑鞘和剑身之间的一线之距乍然消失,分离的大光明圣剑合二为一。
重生之机,就在此时。
它不曾早来一分,亦不曾迟到一分,偏偏发生在就在这一触即发、千钧一发的时刻!
漩涡的中心在急速缩小,平静的空间顷刻消失。四周如同刮起狂风,剧痛犹如一把钢刀,闪电般刺穿我的脊背,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撕扯成碎块,片片沉入池底。
痛楚如狂,我却只看得到星临。
岸上,那活尸正凑近了在看他,仿佛在细细观摩他的五官,它的动作小心翼翼,眼神迷醉,鼻息轻轻喷在星临脸上。
我拼命挣扎,皮肤被锋利的水刃切出一道道血口,又在水的浸润下瞬间消失;我嘶声呼喊,所有的声音却只化成一团团气泡,消失在与空气接触的刹那。
我似一只困兽,在水下左冲右突,却破不开那层透明的屏障。
水面上的世界被光线折s,he成一片光怪陆离。
黑色的暗影围住星临,它们跃动如暮色中的妖火,似教唆,似鼓动。
被驱动的尸体眼中的迷恋化为狂乱,它掏出一把长刀,锋刃乌青,形状如同一片桃叶,上面刻满符咒;刀柄是藤萝缠绕而成,顶端盛开着妖娆邪恶的黑色枥莣花。
这把刀本是星临的本命花所化,此刻却仿佛复苏的毒蛇,满口毒牙,一口就可取人x_i,ng命。
活尸双手高举那恶狞的长刀,神情似凶狠似疯狂,向下一c-h-a,狠狠扎在星临的左胸上。
“不——!”
我的声音在水中爆裂开。
我心痛如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钢刀搅碎。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深处炸裂开来,蚀骨的痛楚终于让我呐喊出声。
满池黑水顷刻间变作澄清,大光明圣剑发出一声清冽悠长的剑鸣。
以光明圣剑为骨,剑鞘铸化血r_ou_,毁灭之力终于不再被压制在这件光明圣器里,而是充盈流窜于我的血脉之中。
从此之后,我再不是寸长的小蛇,再不是无力的半仙,而是真正的毁灭之神,足以与□□的真神匹敌的神祇。
很久以前,我曾经以为,一旦收回了这种可怖的力量就意味着要与星临分离。而现在,就我重生为神的一刻,他就在我眼前身受重伤。
“星临!”
我破水劈空而出,划水为剑,一剑就将那活尸刺倒在地上。
“意澜,是你?”星临轻声□□一声,终于睁开眼睛。
我急忙将他抱紧,但他的目光却毫无焦距,根本没有落在我身上,往日深邃潋滟的眼眸中更是一片黑暗,说了两句就咳出鲜血,“咳咳……你已经好了,从水里……出来了?”
他……看不到了?
是因为这些日子耗损了太多元气,还是因为那妖刀上的毒,我竟无从得知。
“星临,你痛得厉害吗?这刀似乎有些有些不对。”我看着那穿透他胸膛的刀,心急如焚却无处着手。
就在此时,那倒在地上的活尸不知何时已绕到我背后,他口吐人言,幽幽如诉,“这刀是真沉音给我的,我不知道竟然会这样厉害!星临,请你不要怪我,是沉音骗我,我不是真的要杀你,只是……不想你再做什么真神。呵,这样也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它的表情寂寥而忧伤,语气和声音又和我一般无二,竟让我在一瞬间也有些恍惚,仿佛那就是真的我,正诉说着从来无法出口的、心底最隐晦的愿望。
“意……澜?”一时间,星临全然愣住。
他正在为自己疗伤,速度虽然缓慢,却能看到狰狞的伤口在缓慢的好转。闻言之下,他从来沉稳的手竟然有些颤抖,而那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却再不能将伤痕抚平神祇金色的鲜血犹如活泉,自伤口喷涌而出。
“意澜,你想……我死?”他又问了一遍。
我猛然一惊,这才发现刚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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