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关系的,”老人伸手将布抻平了些,“这样剪会比较整齐,剪歪了也没关系的,可以缝进去。”
苏弥看老妇人要半站着身子抻布料,于是干脆凑到石屿身边,俯下身子伸手抻这那块布。
石屿原本剪得好好的,苏弥忽然用尾巴在他后背扫了一下,惹得石屿手抖了一下。
老妇人还以为是石屿有些紧张,于是安抚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家崽崽啊,那个时候偷偷给我做了件衣服,那布面啊都卷着毛边。”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矮塌前,从枕头下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抖开一看,竟是个鹅黄色的裙子。
“那年开春有几日崽崽总是自己在屋子里,喊都喊不出来,”老人温柔的抚摸着那都已经褪了色的裙子,“有一日花都开了,崽崽一大早就站在我床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让我闭着眼睛,走到院子里,然后等我睁开眼,就看到他嘴里咬着这个裙子。”
“他没法缝边,其实就是个布片,两面打了小孔穿了带子。”
“我的崽崽说啊,我是最漂亮的人,这小家伙嘴可真甜。他说我应该穿漂亮的颜色,所以就做了这个裙子给我。”
“我都不知道他得叼着小刀裁多久这布片,估计还有不少布都被弄坏了。”
“可我是当真高兴的啊,我的崽崽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老人说话间,石屿已经把布剪好了,开始拿着阵缝边了。
老人探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这缝边是要将两片布翻过来,再缝在一起,针脚是要藏在里面的。”
石屿看着已经缝了一边的布,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拆了重新封。老人却继续说道:
“不过缝在外面也好,这些心意,别藏起来了,这么瞧着高兴。”
“小心些,别……”老人刚想叮嘱石屿不要扎到手,就见着石屿的眉头一皱,指尖冒出点血珠。
“哎呀……”老人有些焦急地站起身,“你别缝了,我找找还有没有药。”
“我没事……”石屿想喊住老人不用帮他去找药的。
指尖一热,就看到苏弥含住了他的手指,轻轻吸、允了一下,松开口还舔了舔石屿的指腹。然后站起身子,眼里带着点不明所以地笑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石屿被苏弥这个动作弄得心里痒痒的,于是趁着老人还没回来,偷偷拉过苏弥的手,用舌尖也舔了一下苏弥的指尖。然后扭过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弥愣了一下,但很快低笑了一声,更加放肆地用尾巴在石屿的后被扫荡。
老人拿了些药膏回来,坚持要给石屿擦上。药膏碰到手指有些凉,但却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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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屿最终还是歪歪扭扭地将布边都封上了,留了一个小口,将棉花都填了进去,将那两片布撑得鼓鼓的。倒是有了些靠垫的样子。
最后将那塞棉花的口缝死,用细线打了好几个口,保证棉花不会漏出来。
石屿将那靠垫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很丑……
原本布片裁得是正方形,但这么封上后,总觉得边角都皱皱巴巴的,和商店里买来的天差地别。
老人却十分欣喜地接过那靠垫,小心翼翼地用手抚过,嘴中说着:
“真好啊……做的真漂亮……”
“您放在腰后面试试。”石屿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道。
“好,好……”老人将靠垫放到腰后面,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放在腰后大小倒是刚刚合适,“真舒服,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了……”
“没……”石屿摆摆手,“您做的点心很好吃。”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着老人又拿起一块点心要往石屿手里塞,“喜欢就多吃些,还有好多了。”
石屿拿着那块糕点,心里似是有暖流而过,他看着这屋子好像确实只有老妇人一人,于是不由得有些好奇老妇人之前一直说的“崽崽”倒是是谁。
“您的孩子……”石屿犹豫着问出口,“您的孩子没有和您在一起么……”
老人听到石屿的话,神情一时间复杂了许多,低着头用喑哑地嗓音说:
“我的孩子,我的崽崽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错啊。”
说着老人竟留下了眼泪。
“我的崽崽很好,但他不是我的孩子。”
“那么好的孩子,我这么个妖怪怎么能做他的母亲呢。”
“您……”石屿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觉得是他问得太过唐突了。
“我……我……”老妇人看向石屿,眼神中竟有些恐慌和绝望,还有那么些许不舍和隐忍。
“妖食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苏弥站在一侧点上烟,而后看向那老妇人,“你身上血腥气很淡,应是也并未肆意食人。”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但很快又被懊悔所掩盖:
“但我的崽崽是不会原谅我的,他不会回来了……”
“他恨我啊……我不配做他的母亲……”
白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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