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既明没有去看他,只是望向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和对面隐隐约约的菊花岛:“我最喜欢这个时候来这里。”他的声音清冽,“我喜欢这个时候的大海,没有那么温柔,只会让人冷静。而且只有我一个,不会再有其他人。”
“不。”廖维信微笑,“还有我。”
白既明拉住他的手:“来吧,看我们能走到哪儿。”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冰面上,一点一点向前探,直到走出十来米,脚下的冰面有点龟裂,这才向后一步站住了。
“天气还是变暖了。”白既明叹息,“以前能走出很远。”
“知足吧,有些人没见过海没见过雪,你能一次见到两个。”
脚下的冰并不透明,而是暗淡的灰白色,边缘处涌着静静的海水。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到大海,就会开朗许多。”
“怎么会心情不好?”
“很多情况都会,不过一般是没考好。”白既明笑,“我爸我妈不太管我,考好了自己开心,考不好自己难过。太难过了就跑到这里来,对着大海喊两声,舒服多了。”
“喊两声?”廖维信睁大眼睛,看向身边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爱人,“你?”
“哈,不信?”白既明挑眉,“大海就和草原、高原、黄土高坡差不多,嗓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喊什么?下次继续努力?”廖维信来了兴致。
白既明抿嘴一笑,张开手放在嘴边,大喊一声:“白既明——你这个大笨蛋!”这一声可真是运气十足,直接盖过了海浪声,传了好远。
廖维信先是讶然,随即哈哈大笑,学他的样子,也大喊一声:“白既明——你这个小坏蛋!”
两个人相对而笑。
白既明伸出手,慢慢抚摸廖维信的脸,粗糙的棉线手套在面颊上摩挲着,却让廖维信感到很温暖。
“廖维信。”白既明声音很低,目光宁静而柔和。
“什么?”
“我爱你。”
廖维信没有说话,他呼出口气,慢慢将爱人搂在怀里,却用力拥得很紧。突然觉得,无论自己以前付出过什么,无论以后将会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两个人在海边待了许久,在外面吃顿午餐,又去h市最繁华的街道溜达一下午,直到六点多钟才回家吃晚饭。
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四个人算是自然了些。白母仍是冷冷淡淡的,既不说不好,也不说好。时不时地问廖维信几句话,却都是含义极深。白父话很少,只是频频举杯。
吃完饭,廖维信和白父坐到沙发上,看白既明小时候的照片。
别看白既明现在瘦,小时候肥嘟嘟的,白白嫩嫩。大眼睛像黑葡萄粒,无论在哪张照片里,都是微微撅嘴,像是犯了小倔脾气一样。
白父一边翻看相册,一边告诉廖维信,当年白父白母都是建筑工人,在唐山搞建设,根本没什么时间照顾白既明。白既明从小就表现出极严重的自闭,不合群、讨厌所有小朋友、更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而且攻击x_i,ng极强。曾经在幼儿园,一个号称小霸王的小孩上来抢白既明的玩具。那个孩子很难管,小朋友们都很怕他。白既明一声不吭,等他把玩具拿走,突然扑上去,一口咬住那孩子的耳朵。所有老师都吓坏了,死拉活拽才让白既明松开,那孩子一脸血,耳朵差点被咬掉。他的父母也是白既明父母同事,至今仍然指着儿子的耳朵当笑话讲。
上学之后,白既明开朗了许多,但父母仍没有时间管他。他也不太让他们c,ao心,不打架不斗殴、不顶嘴不闯祸,甚至在青春期也没有表现更多的叛逆不驯或者谈个早恋。成绩不是最好,但永远中上游,上下波动极少。
不到他初中毕业,白父白母发现,他们已经管不了这个孩子了。报考高中、大学包括填写专业,所有一切都是白既明自己的事。他不和父母商量,也用不着商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也有一定的理想和准则,尽管从来不和家人说。
白既明是独自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大学报的到,期末考试多少分,英语四级六级,计算机二级sān_jí,他什么都没有和父母说过,每次他们问起,只回答:“还行,凑合吧,一般。”然后是毕业找工作。大学毕业生像流水一样的年代,要找个稳定的职业可不太容易。考研?考公务员?托福gre雅思?白既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留在s城。
白母也曾给他打电话:“回家来吧,花点钱找个好工作。”
他的回答:“妈你别管,在s城要饭我也能养活自己。”
廖维信现在算是知道,白既明那个遇事从来不和任何人商量,总是自作主张的任x_i,ng,是谁惯出来的了。
白既明见廖维信和父亲谈得挺愉快,心情很好,凑上前问:“爸你没说我啥坏话吧?”
廖维信笑:“你做过什么坏事怕人说?”抬头看见他浓重的眉和秀挺的鼻子,忍不住伸手掐掐他的脸,“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胖,怎么现在都掐不起r_ou_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白既明身后白母提高的声音:“既明!”
三个人一起看过去,白母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有点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强忍的怒意:“既明你过来,帮我洗碗。”
白既明回头看廖维信,满眼的无奈。廖维信安抚地对他笑笑,看着他转过身去,走进厨房。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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