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大的最后一节课(通常都是选修课)在九点钟结束,所以各学生组织的会议一般都安排在九点十分到三十这段时间之内。
于雷有些发蒙。在京大当牛人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占用大量的时间j-i,ng力,因此鲜有理科院系的人在各种组织中出类拔萃。好在法学院平时是没有作业的,教授指定的书目也是可看可不看,只要最后一个月背个昏天暗地,要拿85以上的成绩还是很容易的。
于雷定了定神,把这个星期的各个事项和各个时间段细细缕了一下,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院会的迎新晚会,于是就直奔宿舍楼找张帆去了。
张帆的宿舍就在于雷楼下,法学院的两个年级各占了一层楼。于雷到了218门前,敲了两声,门开着,于是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一股混杂着脚臭、旧被套和变质食物的强烈异味便扑鼻而来,把于雷熏得有些步履踉跄。这哪里是什么宿舍,说它是狗窝都已经算抬举了(现在狗的生活条件早已今不比昔)。于雷环顾了一下四周,能够下脚的地方实在有限,两台电脑几乎被淹没在没洗的衬衣衬裤当中,每张床上都堆着一堆衣服,被子也乱糟糟地摊着,偶见一两条已经霉变的内裤滑稽地搭在暖气片上,一张书桌下面还晃悠着一只两岁左右的白猫。于雷大概了解到这股难以忍受的臭味是从哪来的了。
张帆正在讲电话,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于雷坐下。
于雷没动弹,依旧在门边上站着,一来他实在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屁股,二来门口正对着厕所,尽管是一样的臭,但空气还相对"新鲜"一些。
过了大概两分钟,马骏搁下了电话,假惺惺地抱歉了一声,说是"校外的一个重要人物"打来的。于雷很清楚这么说无非是要表彰他的地位,同时也告诉自己他能够对他的未来前途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这是一个没什么真本事的领导常耍的手段。
张帆从床上的一摞半旧不新的废纸里翻出了一本装订好的a4纸,递给于雷:"这是文体部拟的活动计划,你看看吧。"于雷接过计划,写得相当详细。第一部分是必不可少的废话,说了些活动的影响和意义什么的;最后一部分是赞助条款和回报方式,罗列了对晚会赞助商的种种承诺。中间一部分则是对节目和游戏的描述。
节目确实不多,一共只有六个,穿c-h-a在十个大小游戏的中间。于雷看了看,觉得可能还有些水准的节目也就只有两个——一个体特生的武术表演和一个文艺生的二胡独奏,其它节目则无非是一些给根香蕉猴子都能演的相声、小品、流行歌曲之类的。
游戏里倒有些好玩的东西。象双人叠报纸、高空坠落、一张嘴吃西瓜之类的东西,在中学里于雷他们就常玩,虽然没什么创意,但只要能组织得好还是很吸引人的。
"怎么样?没问题吧。"张帆问。
"没问题,就我一个人主持?"于雷答道。
"就一个人,主要是调动大家的积极x_i,ng来玩的,人多了反而拘谨,我看你平时挺活泼的,满适合干这个活。"张帆说。
于雷很满意这样的安排,这样既可以在大家面前露脸,也不会产生自己高高在上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晚会上就不用说那些恶了八心的台词了。
"你什么时候能把台词写好?让文体部的同学一块看一下。"张帆又问。
"既然是要带大家玩,就还是随兴一点的好,我自己有数就行了,放心吧主席。"于雷很怕文体部又把那一套"彩旗飞卷人心动,五湖四海各不同"的玩意加在自己头上,连忙向张帆保证。
张帆虽然也没什么能耐,却不象马骏一样喜欢瞎指挥——听于雷如此说,便也笑嘻嘻地答应下来了:"那台词你就自己想一想,不过碰头会还是要来的。场地啊,节目安排啊都得大家商量着来。""那是一定的。"于雷说。"什么时候?""今天九点十分在小会议室,演出的人都过来。明后天下午四点在北树广场走场。"其实所谓的北树广场不过就是法学楼的天井,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大。
"明白了,一定准时到。"于雷应了张帆一句,见没什么其它的事,便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走出房门十来米,于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李明已经训练去了,林闻还没下课,张勇大概又找什么地方看那本宪法的破书了。
于雷翻出臧玉的名片,往他的手机上拨了一个电话。
当时,移动电话在学生当中的使用者还不多,只有一些社会交往频繁的人喜欢带着一个,好让别人随时找到自己。于雷觉得自己倒是也有必要赶快弄一个。
电话接通。
臧玉的手机里存了于雷宿舍的号,一上来便很热情地打招呼:"于雷,好久不见啊,最近在学校里还适应吧?"接着又说了许多诸如"有事就来找我"的话。
"听说学生会要招新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于雷没有透露出是陈言让他打的电话,这是一个很得体的处理手段。
"哦,我正想打电话找你呢,上次陈姐也说了,让你明天到部长例会去露露脸。招新的事嘛,肯定是要你帮忙的,你在三角地一站我们部还愁没有女生来么?"臧玉在电话的那一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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